陈瑶听了路方的问题,先瞥了一眼身旁的陈进,随即转头看向路方,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要不……你把早上那锭银子给我,我就告诉你?”
陈进一听就急了,连忙扯她袖子:“阿瑶!不是……不是说不能讲的吗?”
路方倒干脆,当真将那枚银锭往桌中央一推。
陈瑶心中一喜,伸手就去拿。
不料路方手中竹箸探出,稳稳压在了银锭之上!
“哼!”陈瑶小嘴一撇,不满地瞪他,“怎么?怕我骗你银子不成?”
路方慢悠悠收回筷子,唇角微勾:“这……可说不准。难道你还怕我反悔,把银子收回去不成?”
“好吧!”陈瑶悻悻然缩回手,知道这人精得很。
她清了清嗓子,倒也爽快,“那东西,就是‘黄金米’。”
“黄金米?”路方微微一怔。这东西他当然认得,只是送到他面前的,向来是剥得干干净净、金灿灿的大棒子。
原来在田里未成熟时,竟是这般模样?
这就说得通了。这丫头如今眼里只认钱,不知从何处弄来这稀罕种子,想种出来卖钱。
看着陈瑶喜滋滋地把玩着到手的银锭,路方忍不住想给她泼点冷水:“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东西……寻常人家不会赏玩。”
这是富户权贵专属的玩意儿,那些人自家田庄无数,只需吩咐一声,自有下人种好奉上,谁会巴巴地出钱从外面买?
“知道呀!”陈瑶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压根就没打算卖!”
“不卖?”路方挑眉,更觉诧异,“那你费心种这许多作甚?莫不是你贪新鲜,你阿爷阿奶也由着你胡闹?”
陈瑶摆摆手,神秘一笑:“这东西呀,另有妙用!现在嘛……还得保密!”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个月!两个月后你再来问,我肯定告诉你!”
那时黄金米丰收,有了底气,再把她发现的新用处报上去,消息自然传开,也就无需保密了。
“又保密?”路方凤眸微挑,故意逗她,“方才那锭银子……给少了?”
陈瑶摇头,难得正色:“这次真不能说!我答应过别人要守口如瓶的,做人得讲信用!”
“成!”路方也不纠缠,爽快应下,“两个月就两个月。两月之后,我再来问你,但愿那时……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那是自然!”陈瑶信心满满。
陈瑶送的饭足够多,有时候方成也能蹭点,倒不用一直朝镇上跑了。
“主子!”方成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带着一丝警惕,“院子里落了只大鸟!瞧着不寻常,要不要属下把它撵走?”
他可记得陈瑶很宝贝那些黄金米,万一被鸟糟蹋了,那丫头指不定要把账算他们头上。
“竟是一只小雕!”
路方透过窗棂望去,只见那只小雕旁若无人地在院中踱步。
他抬头望了望晴朗无风的天空,没风没雨,怎么突然落到这里了。
方成仔细辨认,眼睛一亮:“主子!真是只小雕!”
他顿时摩拳擦掌,兴奋起来,“这可是鸟中霸王!若能擒住驯养,日后必有大用!属下去把它逮回来?”
路方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唇角一弯:“行啊。你若能毫发无伤地抓住它,我赏你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
方成心头狂跳,可自家主子答应得如此轻易……他转念一想,又泄了气:“算了……属下若动手,动静太大,东院必然察觉。万一给主子惹来麻烦,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他既怕惊动东院,更恐自己技艺不精,徒惹笑话。
路方轻笑,也不点破他那点小心思,只道:“你倒谨慎。”
恰在此时,陈进提着一壶刚烧好的热水,哼着小曲儿走进西院。
他一眼就瞧见了院中那昂首挺胸的金色身影。
“主子,陈进来了。”
方成时刻关注着那大雕,看到陈进进来,不由低呼,“我去救他,万一他被那猛禽伤了,谁来伺候您?”
“等等……”路方喊住方成,指了指外面,“你看看,他像怕的样子么?”
陈进不紧不慢地走到金雕旁边,伸手在那金雕的背上轻抚两下,问道:“大白,你几时回来的?”
“他……他竟不怕!”方成看得目瞪口呆,心下好不懊悔,“早知这雕如此温驯,方才就该去把它捉回来?”
路方侧目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
没瞧见陈进与那雕很熟络么?竟还在这里痴人说梦。
他推开房门。
那金雕立时警觉,闪身躲到陈进身后,只探出个脑袋,一双金睛骨碌碌地小心打量。
路方奇道:“这大雕是你家养的?”
陈进笑着揉了揉大白的脑袋:“您说它呀?不是家养。这家伙食量惊人,我们可养不起。它都是在外头吃饱了才会回来。”
话音未落,大白忽地一振翅,朝着东院方向疾奔而去。
两人循迹望去,只见大白已跑到陈瑶身边,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陈瑶笑语盈盈摸着大白的脑袋,“我说二哥怎地耽搁这么久,原来是大白回来了!”
陈进这才猛地一拍脑门:“嗐!光顾着瞧它,倒把给路公子送茶水的事给忘了!”
他忙不迭提着茶壶,一溜烟跑进屋去。
方成慌忙闪身躲藏,朝菜园里走的大白似觉有异,抬起头朝屋内望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去叼它藏起来的东西。
一只肥硕的野鸡,被放到陈瑶脚边,大白蹭了蹭陈瑶,喉间发出咕噜轻响,分明是讨赏。
“好哇!阿瑶不来,你这宝贝疙瘩还不肯亮出来是吧?”陈进放下茶壶出来,瞧见这一幕,叉着腰就作势要去寻大白“算账”。
大白机灵得很,一个旋身便躲到陈瑶另一侧去了。
陈进还想再追,陈瑶赶忙拦住:“二哥!快消停些!惹恼了大白,咱都没好果子吃!”
之前就是这样,大白被惹急了,一声尖啸,巨翅猛扇,陈进便摔了个四仰八叉。他们这些旁观的人,也跟着遭了殃,耳朵轰鸣,还跟着吃了一嘴的土。
陈进闻言,登时刹住脚步,还下意识退后半步。
他弯腰提起地上的野鸡,转身便往东院走,丢下一句:“我去拾掇野鸡!”
那回他离得最近,大白怒张巨喙的骇人模样,仿佛能将他一口吞下,至今想来犹自心惊。
路方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兄妹与那金雕嬉闹,见陈瑶也要走,忙出声唤住:“阿瑶,且慢。”
陈瑶驻足询问。
路方略带赧然:“我……可否也摸摸它?”
往日只道此等猛禽难接近,强自按捺心中好奇。
如今见它对陈家兄妹如此温顺依恋,便也生了几分亲近之心,想像陈进那样,摸摸那光洁的羽毛。
“这有什么难的?”陈瑶拍了拍大白的头,朝路方一指,“大白,去,到那位叔叔腿边蹭蹭。”
大白仰头望望陈瑶,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歪着脑袋打量了路方片刻,似乎在想这是谁。
稍顷,它半张着翅膀,迈开步子,竟真朝着路方扑了过去!
路方哪里料到这“蹭蹭”来得如此迅猛,猝不及防之下,慌忙闪身躲避,动作牵动伤处,登时扶着院中老树剧烈咳嗽起来。
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只觉被这扁毛畜生耍弄了。
若非身上带伤,他定要拔出佩剑,朝这畜生砍几剑。(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