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声的惊雷

    魔药教室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凝结成了坚硬的冰晶。斯内普那双骤然收缩的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怒意如同沸腾的黑色熔岩,几乎要将站在他阴影下的安比冈斯彻底吞噬。他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是如此之强,安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在无形的压力下发出呻吟。她踮起的脚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发梢沾染的深紫色缩身药水,带着一丝冰冷的滑腻感,滴落在她脚边的石地上,晕开一小块深色印记。

    “你……”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极寒深渊的裂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低沉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空气的危险感。他只吐出了这一个音节,就猛地闭上了嘴,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锋利如刀的直线,仿佛再多说一个字,某种恐怖的闸门就会彻底崩溃。

    他没有动。没有像安比预想的那样暴怒地斥责或扣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同样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清晰地映出她此刻强装镇定却难掩惊惧的样子——仰着头,像一只不自量力挑衅巨龙的幼兽,眼瞳里还残留着孤勇的余烬,但身体却在本能地绷紧。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拉长。每一秒都像被无限延长。安比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壁炉火焰偶尔的噼啪声。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被这无声的怒火冻结在原地时,斯内普动了。

    他猛地一甩袍袖,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冰冷的风。宽大的黑袍如同巨大的蝠翼扬起,瞬间完全遮挡了安比的视线。她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凌厉的黑影扫过讲台——

    哗啦!砰!

    桌面上那摞刚被他分装好的月长石粉末铅盒被狠狠扫落在地!精致的铅盒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盒盖弹开,银灰色的粉末如同被惊扰的尘埃,瞬间扬洒开来,在昏暗的烛光下弥漫成一片迷蒙的灰雾。其中一盒更是直接砸在安比脚边,冰冷的金属边缘擦过她的鞋尖。

    安比吓得猛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在身后的实验台腿上,一阵钝痛传来。

    斯内普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在月长石粉末弥漫的烟雾中,他像一道裹挟着毁灭气息的黑色飓风,大步流星地冲向教室门口,黑袍翻滚着掠过地上的铅盒和粉末,带起更多的飞尘。厚重的橡木门被他用力拉开,又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甩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地窖走廊里回荡,震得门框都似乎颤抖了一下,也彻底震碎了魔药教室里死寂的牢笼。

    安比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实验台边缘。月长石粉末的细尘还在空气中飘浮,缓缓沉降,落在她的头发、肩膀和刚才被药水打湿的发梢上。她看着门口,斯内普消失的方向,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怒意残留的刺痛。那句未完成的“你……”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冰锥,让她遍体生寒。她……她是不是真的捅了马蜂窝?

    地窖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开,撞在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斯内普高大的身影如同裹挟着暴风雪般卷入,黑袍下摆翻涌,带进了外面走廊的寒意和魔药教室沾染的月长石粉末气息。他没有点灯,办公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壁炉里冰冷的灰烬透出一点微弱的暗红色。

    他几步跨到巨大的黑檀木书桌前,宽大的黑袍袖口带倒了桌角的一个墨水瓶。深黑色的墨水瞬间倾泻而出,如同蜿蜒的毒蛇,迅速在摊开的羊皮纸上蔓延,吞噬了大片文字。

    斯内普看都没看一眼。他猛地拉开书桌最底层一个上了重重锁咒的抽屉——那些复杂的魔文锁链在他指尖下无声地消融——从里面抓出一卷边缘焦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老羊皮纸。纸卷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扭曲的魔法符号,中央赫然是一个放大了数倍的、结构复杂、线条如同荆棘般缠绕的三角符文!与他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蜡黄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紧绷着。他毫不犹豫地抓起桌上的魔杖,杖尖对准羊皮纸上的那个三角符号,嘴唇无声地翕动。

    呼!

    一道极其凝练、带着毁灭气息的幽绿色火焰猛地从杖尖喷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火焰,它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邪恶感!火焰精准地舔舐着羊皮纸上的那个三角符文,纸张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发出痛苦的“滋滋”声,边缘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那古老的羊皮纸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拥有生命般在抗拒这毁灭之火。那个被火焰灼烧的三角符号更是爆发出刺目的猩红色光芒,符文线条疯狂扭动,试图抵抗!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怨毒和不甘的精神冲击波从符号中逸散出来,直冲斯内普的脑海!

    斯内普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暴起青筋,握着魔杖的手却稳如磐石,甚至更加用力地压下杖尖!幽绿色的火焰猛地暴涨,瞬间将那猩红的光芒和挣扎的符文完全吞噬!火焰中仿佛传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充满绝望的灵魂尖啸,随即彻底湮灭。

    当火焰熄灭时,羊皮纸中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空洞,那个危险的三角符文连同周围的部分纸页已彻底化为飞灰。

    斯内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死死盯着那个焦黑的空洞,仿佛在确认某种威胁是否被彻底根除。办公室里弥漫着纸张燃烧后的焦糊味和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魔法残留气息。壁炉灰烬的暗红色光芒,在他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中跳跃,映照出里面翻涌的、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安比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魔药教室。走廊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激灵,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点点。斯内普最后那暴怒的离去和摔门声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他刚才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带来的刺痛感。那个符号……他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的符号……还有他看到羊皮纸上符号时爆发的恐怖反应……这一切都像一团巨大的、危险的疑云笼罩在她心头。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不安驱使着她,她没有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而是脚步匆匆地再次走向医疗翼的方向。她现在需要看到利亚,需要确认德拉科手臂上那个该死的符号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也许,也许那只是个巧合?

    推开医疗翼的门,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庞弗雷夫人不在,可能是去准备药剂了。德拉科依旧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痛苦。他的左臂搁在软垫上,露出的绷带边缘,那些青紫色的诡异纹路似乎比安比离开时更加清晰、更加密集了,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阿斯托利亚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个装有月长石舒缓剂的水晶瓶。她灰蓝色的眼眸异常专注,正小心翼翼地用魔杖引导着瓶中的淡蓝色液体,形成一道细小的、珍珠色的光流,极其精准地滴落在德拉科手臂绷带覆盖的、纹路最密集的区域。随着每一滴药水的落下,那青紫色的纹路似乎会极其短暂地黯淡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原状,甚至更加狰狞。

    “利亚……”安比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利亚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稍等。德拉科似乎因为安比的闯入而更加烦躁,灰蓝色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带着痛苦和恼火:“你又来干什么?看……嘶……热闹?”

    安比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嘴。她快步走到床边,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德拉科手臂上那些搏动的青紫色纹路,心脏沉了下去。没错,就是那个符号!虽然更扭曲,更扩散,但核心的结构与她临摹下来、与斯内普手腕上的那个……几乎完全一致!

    “他怎么样?”安比的声音干涩。

    “恶化。”利亚言简意赅,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她收起魔杖,水晶瓶里的液体已经少了大半。“舒缓剂只能暂时压制侵蚀带来的剧痛,减缓扩散速度,但无法根除。诅咒的力量比想象的更顽固,它在……汲取他的魔力滋养自身。”她看着德拉科因痛苦而紧锁的眉头,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当利亚手中魔杖的微光彻底熄灭,水晶瓶被放回床头柜的瞬间,德拉科手臂上那些原本只是在搏动的青紫色纹路,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猩红色光芒!

    “呃啊——!”德拉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猛地挺直背脊,头向后仰,脸上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灰蓝色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剧痛而扩散!手臂上的猩红光芒如同有生命的火焰,沿着那些血管纹路疯狂流窜,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蛇般扭曲凸起,绷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暴走的诅咒力量撕裂!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失声喊道,一向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她几乎是立刻抽出魔杖,杖尖爆发出强烈的银白色光芒,试图压制那猩红的诅咒之光!

    安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琥珀色的眼睛被那刺目的猩红光芒映照得一片血红。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诅咒……这就是那本笔记上描述的……真正的诅咒力量?(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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