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在书桌上织出一层柔和的光晕。林舒瑶将黑色日记推到桌面中央,指尖在封皮的划痕上反复摩挲——那道斜斜的印记,此刻像一条指向真相的路标,却又被浓雾笼罩,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兴盛玩具厂 ”这五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刚才在旧新闻里看到的线索,像一把钥匙,似乎正要打开密码锁的机关。
她重新拿起日记,指尖悬在密码锁屏幕上方,先试着拆解“兴盛”二字的拼音首字母。“兴”的拼音是“XING”,首字母“X”在手机九宫格键盘上对应数字“9”;“盛”是“SHENG”,首字母“S”对应“7”。组合起来是“97”,可密码需要四位数字,她试着在后面补上火灾发生的月份“07”,组成“9707”,指尖按下的瞬间,心脏跟着提了起来。屏幕蓝光闪烁两下,红色的“密码错误”提示弹出,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刚燃起的希望上。
“难道不是首字母?”林舒瑶皱着眉,又换了一种思路——“兴盛”两个字的笔画数。“兴”字6画,“盛”字11画,拆分后是“0611”,输入后依旧错误。她盯着屏幕上的提示,突然想起新闻里提到火灾发生在7月15日,或许密码是具体日期?她输入“0715”,屏幕依旧亮着红光;再试“0716”(收购日期)、“0720”(林氏资料里的收购记录日),密码锁始终沉默,最后甚至弹出“连续错误3次,锁定1小时”的警告,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林舒瑶将日记扔在一边,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老槐树在风里轻轻摇晃,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她想起昨天在论坛里看到的帖子,有老员工说兴盛玩具厂“经营不善早已濒临破产”,祖父却在火灾后第二天就匿名收购,这背后的急切,会不会与某个“约定”有关?而密码,或许就藏在这个“约定”的时间里。
她回到书桌前,重新翻开那本被划掉字句的日记页。之前只注意到“她哭了整夜”“钱能解决吗”等句子,此刻借着阳光,她发现字句旁有一个极小的标记——像是用铅笔轻轻画的“厂”字,笔画纤细,若不是光线角度正好,根本无法察觉。“厂字标记……难道密码和工厂本身有关?”
这个念头让她眼前一亮,她赶紧打开电脑,搜索“兴盛玩具厂 成立时间”。页面加载片刻后,一条来自1983年《工业日报》的旧报道跳了出来:“城东工业区新增重点企业,兴盛玩具厂今日正式投产。该厂由***夫妇创办,主营儿童玩具出口,预计年产能达500万件,将为本地提供200余个就业岗位。”报道下方标注的成立日期是1983年5月28日。
“1983年!”林舒瑶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年份她之前试过,却因为当时密码锁连续错误被锁定,没能确认。她赶紧拿出纸笔,将“1983”圈出来,又在旁边写下工厂成立的具体日期“0528”,还有“528”“8305”等可能的组合。现在只需要等锁定时间结束,就能验证这个猜测。
等待的间隙,林舒瑶再次翻看半张照片。祖父中山装的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徽章的图案之前没看清,此刻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是“1983年度优秀企业家”的字样——这是祖父当年出席兴盛玩具厂开业典礼时获得的荣誉,父亲曾在家族聚会上提起过,说那是祖父“商界生涯的重要里程碑”。
“1983年,既是工厂成立年,也是爷爷获得荣誉的年份,这个数字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林舒瑶更加确定,密码就是“1983”。她又想起日记封底的“守”字纸条,“守”的或许不是秘密,而是“1983年的约定”——祖父当年答应帮***夫妇扶持工厂,却在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用收购的方式“接手”了这家工厂。
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张管家的声音传来:“小姐,生日宴的礼服送到了,我放在您门口的衣帽间了。”林舒瑶赶紧关掉电脑,将日记和照片塞进抽屉,打开房门:“谢谢张叔,我等会儿去试。”
张管家站在门口,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语气带着几分复杂:“小姐,您最近总在房间里待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主人常说,遇到解不开的结,别硬钻牛角尖,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看清方向。”林舒瑶心里一紧,知道张管家是在暗示她别再追查1998年的事,却还是装作不懂:“没有张叔,就是在准备生日宴,有点紧张而已。”
张管家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您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说完,转身离开了。林舒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张管家跟着祖父几十年,肯定知道当年的真相,可他为什么始终不肯明说?是在遵守祖父的嘱托,还是有自己的苦衷?
锁定时间终于结束,林舒瑶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在书桌前。她拿起日记,指尖在密码锁屏幕上缓缓按下“1983”。按下最后一个数字“3”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蓝光闪烁了两下,随后亮起一道柔和的绿光,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密码锁弹开了。
“成功了!”林舒瑶的心脏狂跳起来,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的第一页,页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是祖父的字迹,笔锋比平时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的:“若你能解开这个密码,说明你已经找到了‘兴盛’的起点。但记住,起点往往连着终点,真相或许就在你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林舒瑶盯着这段话,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期待、紧张、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第二页终于出现了正文,日期是1983年5月28日,正是兴盛玩具厂成立的日子:
“今日受邀参加兴盛玩具厂开业典礼,见到了***夫妇。***是个实在人,说起玩具厂的未来,眼睛里有光;他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笑起来很温柔,说要让孩子以后继承这家工厂。我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刚创业时的样子,心里竟有些羡慕。***说,以后想和林氏合作,我答应了,或许这会是个好开始。”
林舒瑶的指尖轻轻拂过这段文字,祖父的字迹里带着当年的意气风发,与后来日记里的沉重截然不同。她继续往下翻,接下来的几页都是关于林氏与兴盛玩具厂的合作记录——从提供原材料,到帮忙拓展销售渠道,两家企业的关系越来越近,字里行间能看出祖父与***之间的信任。
直到翻到1995年的某一页,文字风格突然变得沉重:“***染上了赌瘾,把工厂的流动资金都输光了,还欠了高利贷。他来找我借钱,说要救工厂,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想起当年他眼里的光,终究还是心软了。但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林氏最近的资金也很紧张,若兴盛倒了,林氏恐怕也会受牵连。”
看到这里,林舒瑶终于明白——祖父与***不仅是商业伙伴,还有着一份难得的情谊。可为什么后来会发生火灾?为什么祖父要匿名收购工厂?张兰的失踪又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往下翻,日记的内容越来越零碎,很多页面都被划掉重写,能看出祖父当时的挣扎。其中一页写着:“高利贷找上门,说要拿工厂抵债,还要对***的家人动手。兰丫头(张兰)哭着来找我,说要把工厂卖给我,只求我能保住她父母和刚出生的孩子。我看着她怀里的婴儿,心里像被针扎一样——这孩子才刚满三个月,就要跟着家人承受这些。”
林舒瑶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张兰当年是走投无路,才主动提出卖掉工厂!那火灾又是怎么回事?她赶紧往下翻,却发现接下来的几页都是空白,直到1998年7月15日,也就是火灾发生的当天,才出现新的文字,而且字迹潦草,墨水晕开,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火!好大的火!凌晨接到电话,说兴盛玩具厂着火了,我赶到时,车间已经烧塌了。警察说电路老化,可我知道,这不是意外——昨天还见过***,他说高利贷要烧工厂逼债,我还劝他报警,没想到……兰丫头不见了,她怀里的孩子也不见了。我派人去找,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高利贷的人来找我,说只要我收购工厂,还清***的债,就不再追究。我答应了,或许这是唯一能保住兰丫头和孩子的办法。”
林舒瑶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原来火灾真的与高利贷有关!祖父收购工厂,是为了保护张兰和孩子!可张兰为什么会失联?孩子又去了哪里?她继续往下翻,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1998年7月20日,也就是收购工厂的当天:
“工厂过户手续办完了,高利贷的人拿了钱,终于肯松口,说兰丫头带着孩子去了外地。我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不安——我没能守住对***的承诺,也没能保护好兰丫头。或许,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起来,对所有人都好。瑶瑶,若你以后看到这些,别怪爷爷,我只是想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保护我?”林舒瑶愣住了,祖父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心里充满疑惑——祖父为什么要特意提到保护她?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盯着日记里的文字,突然想起相册里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小女孩,想起张兰手腕上的银镯子,还有襁褓上的“林”字——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浮现,让她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苏婉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瑶瑶,试礼服了吗?别总在房间里待着,对眼睛不好。”林舒瑶赶紧擦干眼泪,将日记合上,塞进抽屉:“妈,我马上就试,刚才在看爷爷的旧日记,有点感慨。”
苏婉的目光落在抽屉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你爷爷这辈子不容易,别太难过了。快喝牛奶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她说着,将牛奶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卧室,脚步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林舒瑶看着苏婉的背影,又看了看抽屉里的日记,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她知道,祖父的日记里还有很多没说清楚的事——张兰到底去了哪里?孩子的下落是什么?祖父说的“保护她”又是什么意思?
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却觉得浑身冰凉。她知道,要解开这些疑问,必须找到更多线索——或许是张管家,或许是市档案馆的警方档案,又或许,答案就藏在那本童年相册的某个角落。
无论如何,她都要继续追查下去。不仅是为了张兰和那个失踪的孩子,更是为了弄清楚自己与这一切的关系,弄清楚祖父最后那句“保护你”背后的真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