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笑笑就醒了。
眼皮还沉着，手先动了，摸了摸袖口。银豆豆盘在手腕上，凉凉的，一圈一圈缠得稳，呼吸均匀。
锅是空的，灶是冷的。她坐起身，炕席上压着的粗布口袋也瘪了，里头只剩小半碗玉米面。她捏了捏口袋底，手指抠出点渣，舔了舔——没油，没盐，连野菜都快接不上了。
她低头看银豆豆：“咱得搞点钱。”
银豆豆眼皮动了动，没睁眼，尾巴尖在她掌心蹭了一下，像在说“你说咋办就咋办”。
她掀开炕席，从底下摸出那枚旧玉佩。这玩意儿她一直揣着，没敢乱用，生怕被人看见。可现在，不吃点好的，她怕自己先饿出毛病。
玉佩一握，眼前一暗，她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黑土地不大，就三步宽，边上一汪小泉，水清得能照见人影。她蹲下舀了点，喝了一口，身子从里往外暖了一截。
再看角落，一堆杂物堆着——几把晒干的野菜、一小包盐、还有一袋她差点忘了的东西：红枣。
红褐色的干枣，个头不大，但捏一颗搓开，果肉厚实，甜香扑鼻。这是她穿来时背包里带的，一直没舍得用。
她盯着那包枣，脑子里转得飞快。
这年头，白面稀罕，糖更稀罕，但人不是不爱甜？供销社那点心，一毛一块，排队都买不着。她要是拿这红枣做点心，蒸一蒸，卖几毛钱一块，不比挖野菜强？
她退出空间，把玉佩塞回衣襟，转身就去灶台翻家当。
玉米面有，粗面换来的半碗，红糖只剩指甲盖大一块，省着用，够提个味。她把红枣倒进盆，舀灵泉水泡上。水刚碰枣，那香味就窜出来了，甜里带点果酸，勾得人直咽口水。
银豆豆不知啥时候爬到了灶台边，盘在碗沿，脑袋歪着，盯着那盆红枣。
“你也馋了？”她戳它脑袋，“等会儿蒸好了，给你留一块，不许偷吃。”
银豆豆甩尾巴，把头扭开，装高冷。
她开始忙活。
红枣泡软，她一个个去核，捣成泥，混进玉米面和粗面，加点红糖水搅匀。面团有点黏，她顺手从院里扯了把松针，铺在蒸屉上——防粘，还能带点清香。
灶里塞了点干草，火点起来，锅烧热，水一开，她把糕糊拍进蒸屉，盖上锅盖。
火不能大，她守着灶，时不时掀盖看一眼。
银豆豆一直盘在锅边，尾巴时不时轻轻晃一下，像是在打节拍。其实它偷偷散了点水汽，让糕体更润，但这事它不说，林笑笑也当没察觉。
二十分钟后，她掀开锅盖，一股甜香“呼”地冲出来，直往鼻子里钻。
糕成了，黄里透红，表面光滑，拿筷子一戳，弹性刚好。
她切了两块，一块自己尝，一块端去给张奶奶。
张奶奶住得不远，一间小屋，墙皮裂了缝，门框歪着。她拄着拐开门，一闻味，眼睛就亮了：“哟，啥这么香？”
“我试了个新吃法。”林笑笑递上碗，“您尝尝。”
张奶奶拿筷子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嚼着嚼着，眼圈忽然红了。
“多少年没吃过甜东西了……”她声音有点抖，“这味儿，跟我娘在世时蒸的枣糕一个样。”
林笑笑心里一动：“那您说，要是拿去镇上卖，能有人买不？”
“买？抢都来不及！”张奶奶一拍腿，“供销社那点心又贵又干，你这软乎香甜，还实在，谁不乐意买？”
林笑笑眼睛亮了。
可她不敢去镇上摆摊。投机倒把的帽子，谁戴谁倒霉。
“要不……”张奶奶想了想，“我儿子在供销社打杂，今儿正好轮班，我让他带几块去，替你问问？”
“能行？”
“咋不行？就说亲戚做的，尝鲜的，卖不出去也不碍事。”
林笑笑立马回屋，又蒸了一锅，挑了五块品相最好的，用油纸包好，再拿布裹紧。
“麻烦您了。”她把包递过去，“卖不出去，我也不怪。”
张奶奶接过，笑：“你这孩子，心眼实。我儿子见了这味儿，不帮你说话都难。”
送走张奶奶，她回屋，一屁股坐炕上，心跳有点快。
银豆豆从她袖口钻出来，盘在腿上，抬头看她。
“紧张？”她摸它脑袋，“我也有点。”
银豆豆尾巴一卷，把她手指勾了勾，像在说“有我在，怕啥”。
她笑出声：“你倒是比我有底气。”
等了一天，天快黑时，张奶奶儿子来了。
他穿着灰布工装，脸晒得发红，手里拎着个空布包。
“卖了。”他一进门就说，“五块，全卖了。还有人问啥时候再有。”
林笑笑愣住：“真……全卖了？”
“可不是。”他掏出两张一块的票子，“钱给你。大伙儿都说，这糕比供销社的好，还便宜两分。”
她接过钱，手有点抖。“谢谢！”
两块钱。
不是工分，是现钱。
她第一回，靠自己手艺，换来了真金白银。
她转身进屋，从罐里舀了小半碗白米，加水，给银豆豆煮了碗鸡蛋羹。
“奖励你的。”她把小碗放地上，“虽然你没出力，但气场到位。”
银豆豆瞥了一眼，低头闻了闻，一口叼起蛋羹，吃得认真。
她坐在旁边，看着它吃，忽然觉得，这破屋、冷灶、空口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第二天一早，张奶奶又来了。
“我儿子说，今天还有人问呢。”她一进门就说，“你要是能做，趁热打铁，多送几块去。”
林笑笑点头：“能做。”
她回屋，打开玉佩，从空间里又取了半包红枣。
这回，她多加了点粗面，还试着在糕里夹了层枣泥，蒸出来更香。
蒸好后，她亲自送了十块去，托张奶奶儿子带去镇上。
下午，人又来了。
还是那个工装青年，手里还是空包，脸上带笑。
“又卖光了。”他递过两块钱，“人家问，你这糕，以后能不能天天有？”
林笑笑接过钱，没急着答。
她低头看手里的票子，两块、两块、又是两块。
三天，六块钱。
她忽然抬头：“能。”
“以后，我每天都做。”（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