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麓书院如诗如画的亭苑之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曲折通幽,繁花似锦,芬芳四溢,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就在这如梦如幻的美景里,一个身姿婀娜多姿的女子,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妖冶之花,缓缓而来。她身着一袭妩媚至极的着装,那衣袂飘飘,似是云雾缭绕,又似是轻纱曼舞,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她的脸上戴着一层面纱,那面纱如雾如烟,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那层面纱,一睹她的绝世容颜。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灵凤玉。
此刻,灵凤玉正与书院内德高望重的大先生王利并肩而行,二人闲庭信步,悠然自得。灵凤玉莲步轻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弦之上,她的眼神流转间,似有万种风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浅笑。
“王兄,此次之事,竟让你痛失爱子,奴家这心里啊,真真是过意不去,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灵凤玉嫣然一笑,朱唇轻启,那声音婉转悠扬,宛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让人听之如痴如醉。她的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这王利虽表面故作轻松,但丧子之痛,又岂能轻易释怀,且看他后续如何行事。
王利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虚伪。“仙子,客气了。王某膝下儿女成堆,恰似那繁星点点,数也数不清。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只不过,让仙子失望了,那姓姬的小子,狡猾如狐,竟让他给跑了。不过,仙子放心,王某已联合其它两家书院的大先生,以至圣山的名义,发出了追杀令。那追杀令一出,想必不久后,就会有好消息传来,那小子插翅难逃。”王利缓缓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不时,还猥琐地看向身旁的灵玉凤,心中暗自思量,若能借此机会讨好这灵凤玉,说不定日后能得到不少好处。
灵凤玉微微颔首,轻柔地说道:“那奴家在这里代师尊先谢过王兄了。王兄如此尽心尽力,奴家定会在师尊面前,为王兄美言几句。”她的心中却冷笑一声,这王利不过是想借此事邀功罢了,不过,只要他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暂且先哄着他便是。
王利连忙恭维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还请仙子在师尊面前,多多美言才是。若能得仙子师尊的青睐,那王某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奴家就先回了,一切就有劳王兄了。”灵凤玉和蔼地说着,那声音温柔似水,让人如沐春风。言罢,她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那条青蛇。青蛇身形巨大,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宛如一条绿色的绸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灵凤玉稳稳地坐在青蛇背上,青蛇仰头发出一声嘶鸣,随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方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绿色的残影。
看着渐渐远去的灵凤玉,王利不禁感慨道:“真不愧是九渊第一蛇蝎美人,看似温柔婉约,实则心狠手辣,如那带刺的玫瑰,美丽却又危险至极。”他的心中既有一丝忌惮,又有一丝渴望,渴望能从灵凤玉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就在这时,回廊深处一个老者的身影一闪而出,那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他缓缓向着王利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人的心上。
“见过,家主。”王利心中一惊,连忙恭敬抱拳,向来人致意。他的心中暗自揣测,不知家主此时出现,所为何事。
老者正是王禅,诡麓书院真正的当家人。他身着一袭长袍,那长袍随风飘动,宛如地府幽魂一般。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渊。“你这次事办的不错,等人王殿开启,就让你的第七子去吧!”王禅捋着长须,淡淡地说道,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王利心中一喜,连忙恭敬地说道:“王利带犬子,谢过家主。这次派去追杀那小子的人,都是精挑细选,个个资质平庸,心思粗疏,与前次围杀者一样,都是废材,定不会要了那小子的命,还请家主放心。”
“这就好!相信,那两家也会如此行事,绝不会惹祸事上身。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王禅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睿智和沉稳。
此刻,九渊大地的栎阳城仿若一座被阴霾笼罩的孤城,寒风如鬼魅般在街巷间穿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姬炎,这位身负血海深仇的青年,正如一只受伤却依旧警觉的孤狼,躲在一间荒废已久的老宅内吞噬黑虎妖丹为自己疗伤。
这老宅,曾或许也有过热闹与繁华,可如今,残垣断壁在岁月的侵蚀下摇摇欲坠,破败的门窗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杂草丛生的庭院里,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姬炎的遭遇而悲叹。
栎阳城的城主秦非子,恰似一头贪婪而凶残的恶狼,唯利是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暴虐无道更是他的代名词。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亲情、友情,只有那闪闪发光的金银。只要价码合适,就算是亲爹,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出卖,仿佛人性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物品。当年,正是这个丧心病狂的秦非子,伙同姬炎的大伯、三叔狼狈为奸,肆意掳掠离歌城的无辜百姓,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姬炎一想到这些,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他的身体都燃烧殆尽。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双眼布满血丝,犹如燃烧的火焰,喷射出愤怒与仇恨的光芒。然而,他深知自己此刻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鹰,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那凶残的秦非子正面交锋。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待自己羽翼丰满之时,再与那秦非子做一场彻底的了断,为离歌城的百姓讨回公道。
由于栎阳城中四处都粘贴着至圣山发出的赏金追杀令,那一张张追杀令就像一张张无形的巨网,将姬炎紧紧笼罩其中。为了躲避追杀,姬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易容,让自己变成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栎阳城,这座看似繁华热闹的城池,实则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十恶不赦之城。城中除了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妓院,弥漫着淫靡腐朽的气息;就是那喧嚣嘈杂、乌烟瘴气的赌坊,充斥着贪婪与欲望的叫嚷。
在如梦似幻、缥缈朦胧的夜色轻抚下,一条蜿蜒如银蛇的渭河,悠悠穿城而过。那河面,恰似一面巨大而深邃的镜子,倒映着两岸的灯火阑珊,波光粼粼间,似有无数星辰在水中跳跃闪烁。
河面上,一艘艘花船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在灯红酒绿中往来穿梭。那些花船,张灯结彩,五彩的绸缎随风飘舞,似是彩色的云朵在河面嬉戏。船上,一个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恰似春日里盛开的繁花,娇艳欲滴。她们精心妆饰的粉黛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们或轻歌曼舞,或娇笑嬉戏,与身旁的男子们沉溺于欢歌笑语之中。
姬炎静静地立于岸边,眼神深邃而坚定,犹如寒夜中的星辰,透着无尽的冷冽与决绝。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繁华,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毫无一丝心动。此刻,世间的一切诱惑与享乐,对他来说,都如梦幻泡影,是虚妄而不真实的存在。他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我要活着,我要复仇!”
忽闻河面上传来一阵异动,原本在碧波上笙歌不断、灯影摇曳的花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喧嚣的喉咙。先是丝竹声戛然而止,接着那些觥筹交错的身影纷纷涌到船舷边,脸上的嬉笑瞬间被敬畏取代。只见数十艘花船如同受惊的雁阵般四散避让,又似俯首称臣的臣子,齐齐向着河道两侧退去,在宽阔的水面上让出一条笔直如矢的通道,连水波都似因这股无形的威压而收敛了躁动,变得温顺起来。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远处的夜色里缓缓驶出一艘巨船,宛如一座浮于水上的琼楼玉宇,破开粼粼波光而来。船身以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通体鎏金镶银,在两岸宫灯与月华的交映下,流淌着令人目眩的金碧辉煌。船头雕刻的蛟龙昂首欲飞,鳞爪分明,仿佛下一瞬便要腾云驾雾;船尾的彩凤展翅翩跹,尾羽垂落处缀着细碎的明珠,随波晃动时洒下点点星辉,每一处雕饰都栩栩如生,尽显气派与匠人之巧。
巨船顶层矗立着一座汉白玉高台,四角悬挂着流苏宫灯,暖黄的光晕透过薄纱倾泻而下,将高台映照得如同夜空中坠落的星辰,璀璨而夺目。高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端坐于锦垫之上,怀中横抱一把琵琶。她以一方紫纱遮面,那纱罗轻薄如晨雾,朦胧了眉眼,却更添几分缥缈的神秘感,仿佛月中仙子临凡,不染尘俗。她身着一袭深紫绣暗花装,领口与袖口滚着银线云纹,裙摆垂落如瀑,微风拂过,衣袂轻扬,宛如一朵含苞的墨菊在夜色中轻轻摇曳,隐隐透出清雅淡远的馨香,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种雍容气度。
指尖轻拢慢捻,一串清越的琵琶音便如山间清泉般流淌而出,初时低回婉转,似私语呢喃,渐而愈发悠扬,如空谷莺啼,顺着晚风飘向岸边。姬炎只觉那冰冷如寒铁的心房,像是被这琴音裹着的暖意轻轻包裹,原本凝结的郁结竟开始悄然松动,恍若寒冬里冻得坚硬的土地,被春雨浸润后,慢慢透出一丝柔软的气息。他紧锁的眉峰微微舒展,眼中的沉郁被一缕难以言喻的疑惑与好奇取代,循着那勾人心魄的琴音,缓缓抬眼望向高台上的身影。
“怎会是她?”一声低低的惊呼险些冲破喉咙,姬炎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平静的心湖被骤然投入一块巨石,惊涛骇浪瞬间席卷了所有心绪。他的目光并未在那模糊的面容上停留,而是死死定格在女子身侧斜放的物件上。那是一把白玉纸伞,伞骨莹白如玉,伞面素净如雪,在微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宛如将一轮新月凝在了伞面之上。这把伞,像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轰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闸门。
“潇雨沫,她怎会在此?”这一次,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脱口而出。当年离歌城中初见,赠伞之景……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巨船载着琴音与那抹熟悉的身影渐渐驶远,琵琶声越来越淡,最终融入浩渺的夜色与粼粼波光中,却依旧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姬炎心湖的波澜,又留下无尽的怅惘。
姬炎静静地立在岸边,夜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心中翻涌着震惊、欣喜与疑惑。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息才从唇间溢出,轻得像一片凋零的柳叶,无声飘落进寂静的夜色里。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栎阳城,从来都是江湖与市井的熔炉。街头巷尾,贩夫走卒的吆喝与江湖客的低语交织,青楼的笙箫与赌坊的喧嚣此起彼伏,三教九流在此盘根错节,鱼龙混杂得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这座城就像一头盘踞的巨兽,张开无形的巨口,将怀揣各异心思的人一一卷入其中。可偏偏是这份光怪陆离的混沌,恰似一层浓稠的烟霭,为姬炎筑起了天然的庇护所。在这满眼皆是“异乡客”的地方,他反倒成了最不显眼的寻常。
犹记半月前初抵此处时,他刚从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中挣脱,浑身伤痕如同被狂风撕裂的残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刺骨的疼痛。然,时光如同一位手法轻柔的医者,悄悄舔舐着他的伤口,待如今,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这夜,暮色像一匹厚重的玄色绸缎,从天际缓缓垂落。一轮明月挣脱云层的束缚,悬在墨蓝色的夜空上,清辉如练,洒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晚风带着河边的水汽徐徐吹来,卷起街角的几片落叶。姬炎踏着月光,脚步轻得像一片飘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临河的酒肆。一盏盏被岁月浸润的旧灯笼,映着墙上褪色的诗词字画;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混杂着隔壁桌传来的浅酌低语,竟生出几分难得的闲适。
但这份闲适,却熨不平姬炎心头的波澜。他避开热闹的大堂,独自走到临河的角落坐下,对着店小二轻声道:“温壶好酒,不用配菜。”酒壶上桌时带着阵阵温热,他倒出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他眼底深藏的惆怅。这是他在栎阳城的最后一晚了,明日,他便要如离弦之箭般奔赴那日月洞天。他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烈酒入喉,却没带来丝毫暖意,反倒让心中的沉郁更甚。
姬炎又饮下一杯,目光望向窗外。河面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可这温柔的夜景,却勾不起他半分赏玩的兴致。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指腹触到粗糙的瓷纹,心中暗叹: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所。
酒过三巡,壶中琼浆已去大半。姬炎执杯斜倚,目光落在那轮如盘皓月上。银辉倾泻,恍惚间竟与当年在离歌城中所见的月色重叠。正自神思飘远,忽觉一股清浅的香风拂面而来,不是脂粉的俗艳,倒似深谷幽兰,沁人心脾。
姬炎心头微动,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如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紫莲,步步生姿地向他走来。女子身披一件紧身的紫绒斗篷,斗篷边缘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行走间如流紫含光的云朵,将她周身裹得严严实实,偏又在移步转身的弧度里,泄出几分难以言喻的优雅。最妙的是她面上蒙着的那层紫纱,薄如蝉翼,朦胧了眉眼轮廓,却独独将一双眸子衬得愈发清亮。那双眼,似浸在寒泉里的星子,流转间既有女子的温婉,又藏着几分洞悉世事的慧黠。
女子在对面椅上轻轻落座,玉指纤长,慢捻斗篷系带解下时,姬炎才看清她的全貌。一身月白绫罗长裙衬得身姿窈窕,腰束同色锦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静坐时如临水照花,动时裙摆微扬,又似春风拂过的嫩柳,每一处姿态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柔美,却无半分矫揉造作。
“公子,多年不见,雨沫特来归还纸伞。”女子微微欠身,声音轻缓柔和,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清泉,叮咚悦耳,又似春日里拂过花丛的暖风,带着三分暖意七分温柔,轻轻落在姬炎耳中,竟让他紧绷多日的神经不自觉地松弛了几分。
“潇姑娘怎会知在下在此?”姬炎心头猛地一震,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与指节相触,泛起一丝青白。他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已翻起惊涛。自易容潜入栎阳城,他刻意敛去了周身气息,所用容貌亦是寻常江湖客的模样,寻常人绝难识破,潇雨沫怎会一眼认出?更遑论精准寻到此?无数个疑问在他脑中盘旋。
“呵呵。”潇雨沫被姬炎这副惊而不慌的模样逗笑,笑声如檐下风铃,清脆中带着几分娇憨,“雨沫的母亲乃是青丘狐族,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本就异于常人。当年公子在离歌城中相赠纸伞时,伞骨上便沾了公子独有的灵气。那气息似雪后松林的清冽,又混着几分书卷的淡雅。”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眼底漾着真诚的笑意,“随着年岁渐长,雨沫的感知也越发敏锐。公子踏入栎阳城那日,这缕熟悉的气息便飘入了我心,只是那时城中人多气杂,未能完全确认。直到三日前在渭河,再次感知到公子气息,方才寻来。”
姬炎听着潇雨沫娓娓道来,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他望着潇雨沫清澈的眼眸,想起当年递出纸伞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于是,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把伞本就是在下赠予姑娘的,既是赠物,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雨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潇雨沫轻轻颔首,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他略带倦容的脸上,语气里满是关切,“只是不知,公子接下来作何打算?”她的眉头微蹙,眼底浮起一层淡淡的担忧。
姬炎闻言,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望着潇雨沫真诚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矛盾:既想倾诉积压的心事,又怕这潭浑水牵连了无辜的她。原本因故人重逢而起的愉悦,瞬间被沉重的使命感压得黯淡下来,语气也添了几分伤感与无奈:“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的眼神里面藏着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像压在心头的巨石,让他连笑都觉得沉重。他太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绝不能因私人情谊将潇雨沫拖入险境。
潇雨沫见姬炎欲言又止,心中已然明了大半,她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问道:“这城中的秦家,便是当年参与屠戮离歌城的祸首吧?不知公子有何打算?”说这话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其实,她早已知晓离歌城的祸事。
“来日必定清算!”姬炎猛地抬眼,目光如淬火的利刃般坚定,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潇雨沫见状,端起酒杯,郑重地向姬炎举杯:“雨沫敬公子一杯,望公子心想事成,诸事顺意!”她的语气真挚,眼神里满是鼓励,像暗夜里的一点星光,给姬炎沉重的心头添了几分暖意。
姬炎微微颔首,举杯回敬,指尖与她的杯沿轻轻相触。他望着眼前这位举止优雅、眼神澄澈却又深藏不露的女子,心中忽然生出几分疑惑:“潇姑娘已有这般修为,为何不离开这栎阳城?”
潇雨沫闻言,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轻轻转动着酒杯,思绪飘回了那些黑暗的日子,“当年被秦家人掳来栎阳,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仿佛跌进了无底的深渊,看不见半分光亮。直到他们将我当做奴隶售卖,我以为自己今生再无希望,却不料遇到了一位贵人。那位前辈名唤子木,是一位隐世高人。”她的声音温柔,带着对往事的追忆,“子前辈见我可怜,又察觉我身上的狐族血脉,便买下了我。他从未将我当丫鬟使唤,反倒悉心教导我读书习礼,传我修行之法。”说到这里,她的眼底满是幸福与满足。
“如此便好。”姬炎心中的疑虑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慰。他再次举杯,语气真诚:“在下愿潇姑娘此生岁岁平安,平平安安!”
这一夜,时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放慢了它匆匆的脚步。烛火摇曳,似是夜的精灵在翩翩起舞,那温暖而昏黄的光晕,将周围的一切都渲染得如梦如幻。姬炎与潇雨沫相对而坐,面前的酒壶添了又空,空了又添,琥珀色的美酒在杯中荡漾,似是他们心中泛起的层层涟漪。
他们的言语如潺潺溪流,自然而流畅,又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而迷人。每一个话题,都像是开启了一扇通往彼此内心世界的门,让他们在这喧嚣乱世中寻得了一片宁静的港湾。他们谈往昔,他们也聊今朝。那契合的程度,仿佛是两颗久别重逢的星辰,在浩瀚宇宙中找到了彼此的轨迹,好似永远也不会走到尽头。
直至东方那沉寂的夜幕渐渐泛起鱼肚白,宛如一幅巨大的画卷被一支神奇的画笔轻轻点染。第一缕金色的朝阳,如同破晓的利剑,冲破层层云层的束缚,带着无尽的希望与温暖,洒在两人身上。那光芒宛如给他们披上了一层轻薄的金纱,让他们在这晨光中显得格外圣洁而美好。
姬炎缓缓起身,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为他静止。他微微欠身,向潇雨沫辞行,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夜风中传来的悠扬笛声,在潇雨沫的心中久久回荡。“雨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舍,却又透着一种坚定,他有着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
说罢,姬炎转身迈步,身影渐渐消失在那一片绚烂的晨光里。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在风中独自飘荡,让潇雨沫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这惆怅,像清晨的薄雾般萦绕不散,又似一缕轻柔的丝线,缠绕在她的心头。
潇雨沫静静地站着,目送着姬炎离去。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情感。她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她在心底默默祈祷,带着她最真挚的愿望:“姬哥哥,愿你我各自安好,定有重逢时。”她的声音轻柔,似在向命运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