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洛阳瓦声:李贺与珍珠的晚霞情缘

    牡丹台下的邂逅:击瓦和歌的青春时光

    元和五年的洛阳,牡丹开得泼泼洒洒,把整座城都染成了绯红色。二十一岁的李贺背着旧锦囊,带着韩愈的推荐信,挤在赏牡丹的人群里,眼里却没多少看花的兴致——再过几天就是进士试,他心里像揣着团火,既紧张又期待。

    “让让,让让!”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李贺往旁边挪了挪,看见两个穿襦裙的姑娘挤了过来。走在前面的姑娘梳着高髻,插着支珍珠钗,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牡丹花纹,一转身,钗上的珍珠叮当作响;后面跟着的姑娘抱着琵琶,眉眼间带着股英气。

    “这株‘姚黄’开得真好!”珍珠钗姑娘指着一朵硕大的黄花,声音像刚剥壳的荔枝,甜里带点脆。李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刚好对上姑娘的目光,他赶紧低下头,耳朵像被火烧了一样——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这么近看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公子也喜欢牡丹?”姑娘笑着问。李贺抬起头,看见她眼里的光比牡丹还亮,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来应试的,顺便看看花。”抱着琵琶的姑娘打趣道:“原来是位才子,我家珍珠擅跳《明君》舞,说不定你们能聊到一块儿去。”

    这就是李贺和珍珠的第一次见面。后来他才知道,珍珠是洛阳城里小有名气的舞姬,抱着琵琶的是她的好友郑客花。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从牡丹聊到诗歌,从舞蹈聊到应试,珍珠听说李贺会写诗,眼睛一亮:“明天傍晚你要是有空,来邙山脚下,我跳《明君》舞给你看,你给我写诗好不好?”

    第二天傍晚,李贺准时来到邙山脚下。珍珠到了,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舞裙,站在晚霞里,像朵刚出水的莲花。郑客花抱着琵琶坐在一旁,见李贺来了,笑着说:“才子来了,我们可要开始了。”

    琵琶声响起,珍珠随着旋律翩翩起舞。她的裙摆像蝴蝶的翅膀,在晚霞中翻飞,旋转时,钗上的珍珠洒下一片细碎的光。李贺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跟着节奏轻轻敲击着。珍珠听见瓦声,回过头对他笑了笑,舞步变得更加轻盈。

    舞罢,珍珠喘着气坐在李贺身边,郑客花弹起了南朝的乐府曲。珍珠跟着旋律轻声吟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李贺听着,来了灵感,拿起瓦片在地上划着:

    “霞色红初散,波光绿渐深。

    歌钟旋可望,衹是怆人心。”

    珍珠看着地上的诗句,轻声念着,眼里的笑意像晚霞一样蔓延开来:“你写的真好,把刚才的景色都写进去了。”那天他们一直待到月亮升起,李贺送珍珠和郑客花回城里,路上,珍珠把戴的一串珍珠手链摘下来,递给李贺:“这个给你,就当是你写诗的酬劳。”

    李贺拿着手链,感觉手心都在发热。他看着珍珠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像被晚霞填满了,甜滋滋的。那串手链,他一直放在锦囊里,每次写诗累了,就拿出来看看,仿佛能闻到邙山脚下的晚霞香。

    名讳风波后的离散:枯兰般的双重失落

    可好景不长,科举的变故像一场暴雨,浇灭了李贺所有的希望。那天他在客栈里修改诗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进士试,听见外面有人议论:“听说李贺的爹叫李晋肃,‘晋’和‘进’同音,他不能考进士!”

    “就是啊,这是避讳,他要是考了,就是不孝!”

    李贺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诗句染成了一片黑。他冲出客栈,抓住那个说话的文人,红着眼眶问:“我爹的名字和我考进士有什么关系?这是哪门子的避讳!”那人只是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李贺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想起爹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娘期待的眼神,想起珍珠鼓励的笑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韩愈为了他,写了《讳辩》,可还是没能改变世俗的偏见。他知道,自己的科举之路,彻底断了。

    那天晚上,珍珠和郑客花来看他。看见李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锦囊扔在一旁,珍珠心里像被揪了一下。她坐在床边,轻声说:“李贺,你别难过,科举不行,你还有诗啊,你的诗写得那么好。”

    李贺转过头,看着珍珠担忧的脸,眼泪掉了下来:“我连科举都考不了,还怎么实现抱负?还怎么……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珍珠握住他的手,手心里的温度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你的诗,在乎你这个人。”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李贺在洛阳待不下去了,他没有钱,没有功名,连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更别说给珍珠幸福。那天他收拾行李,准备回昌谷,珍珠来送他,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你还会回来吗?”珍珠问,声音哽咽。李贺看着她,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他从锦囊里拿出那串珍珠手链,递给珍珠:“这个还给你,它应该属于更好的人。”珍珠没有接,摇了摇头:“我等你回来,等你写出更好的诗。”

    马车开动了,李贺坐在车里,看着珍珠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巷口。他把脸贴在冰冷的车壁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他想起邙山脚下的晚霞,想起珍珠的《明君》舞,想起击瓦和歌的时光,心里的痛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回到昌谷后,李贺关在房间里,写下了《开愁歌》:

    “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

    衣如飞鹑马如狗,临歧击剑生铜吼。”

    诗里的“枯兰”,既是他理想的幻灭,也是他对那段朦胧情缘的惋惜。他和珍珠的故事,就像邙山脚下的晚霞,美好却短暂,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诗行间的珍珠影:未曾说出口的惦念

    后来李贺再也没见过珍珠,可他的诗里,却总能找到珍珠的影子。有次他在长安当奉礼郎,看见宫宴上的舞姬跳《明君》舞,就想起了珍珠。那天晚上,他在官署里写下《洛姝真珠》:

    “真珠小娘下青廓,洛苑香风飞绰绰。

    寒鬓斜钗玉燕光,高楼唱月敲悬珰。”

    诗里的“真珠小娘”,就是他对珍珠的思念。他想起珍珠跳舞时的样子,想起她钗上的珍珠,想起她在邙山脚下的吟唱,心里既温暖又难过。他不知道珍珠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洛阳跳舞,是不是忘了那个击瓦和歌的少年。

    有次沈子明来看他,看见他在看那首《洛姝真珠》,忍不住问:“这个‘真珠小娘’,是你认识的人吗?”李贺笑了笑,眼里带着一丝怀念:“是在洛阳认识的一个舞姬,她跳《明君》舞跳得很好。”沈子明看着他的样子,没再多问,他知道,这个“真珠小娘”,在李贺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李贺在潞州做幕僚时,有次去集市,看见一个卖珍珠的小摊,摊位上的珍珠和当年珍珠送他的手链上的珍珠很像。他蹲下来,拿起一颗珍珠,摸了摸,触感让他想起了珍珠的手。摊主问他要不要买,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慢慢走开了。

    他知道,有些回忆,只能藏在心里,藏在诗里。他写《牡丹种曲》:

    “莲枝未长秦蘅老,走马驮金劚春草。

    水灌香泥却月盘,一夜绿房迎白晓。”

    诗里的牡丹,是洛阳的牡丹,是他和珍珠初遇时的牡丹,是他青春里最美好的印记。

    二十七岁那年,李贺病重,他把诗稿整理好,交给沈子明。在整理诗稿时,他看到了那首《洛姝真珠》,忍不住用颤抖的手,在旁边添了一句:

    “洛阳晚霞在,珍珠不再来。”

    写完后,他把诗稿放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邙山脚下的晚霞,感受到珍珠的温度。

    再读李贺的诗,还能在《洛姝真珠》里,看见那个穿素白舞裙的姑娘;还能在《开愁歌》里,体会到他对爱情与理想双重失落的苦闷;还能在《牡丹种曲》里,闻到洛阳牡丹的香。那段在洛阳的朦胧情缘,像一颗珍珠,藏在李贺的诗里,历经千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诉说着那个少年的青春与遗憾。(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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