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中毒

    顾晚晴试图接触毒信的计划尚在腹中酝酿,一桩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便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在了本就暗流汹涌的京城,也将顾家推向了更加危险的边缘。

    翌日午后,一骑快马踏碎长街的寂静,携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形制,却直入宫闱。紧接着,各种零碎却骇人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透过重重宫墙,透过禁军森严的看守,艰难地、扭曲地传入了被困的镇北将军府。

    起初只是只言片语。

    “听说……东宫出事了……”

    “围猎……太子殿下……”

    “……误食了什么东西?”

    “……太医们都去了……”

    压抑的低语在仆役间流传,每个人都面带惊惧,仿佛那无形的厄运随时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顾晚晴身处“晴岚院”,心却时刻紧绷着,关注着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阿竹拼尽全力,也只能从送菜老仆和守门禁军偶尔的交谈中捕捉到些许碎片。

    直到傍晚,一个相对完整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终于被拼凑起来:

    太子萧景琰,于今日皇家围猎中,突发急症!据随行人员初步禀报,疑似误食了林中某种不知名的野果,当场便腹痛如绞,呕泻不止,随即被快马加鞭送回东宫。然而,太医院院正携所有当值太医前往诊治后,竟束手无策!太子症状极其怪异,除了剧烈腹痛,周身皮肤竟开始浮现出不祥的紫绀之色,尤其以指甲、唇周为甚,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

    皇帝闻讯,勃然大怒,已在东宫摔了茶盏,厉声斥责太医院无能,并下令彻查围猎场地及所有接触过太子饮食之人。

    太子中毒!太医院束手无策!

    这个消息,让原本就因为顾远山下狱而惶惶不可终日的顾府,更添了一层冰冷的绝望。太子乃国本,他若出事,整个朝堂都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地震!而他们顾家,恰好在此时卷入了“谋逆”案中,这 timing巧合得令人胆寒!

    “小姐!小姐!”阿竹白着脸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外面……外面都在传,说太子殿下中的毒……症状诡异,皮肤发紫,太医们都认不出来……陛下已经怒极了,会不会……会不会有人趁机把这脏水也泼到老爷头上?”

    顾晚晴坐在窗边,指尖冰凉。

    太子萧景琰……她前世对此人印象不深,只知他体弱,并未活到继承大统便早夭,死因似乎也是“突发恶疾”。难道,就是这一次?

    腹痛,皮肤紫绀,呼吸受阻……

    这几个症状组合在一起,在她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几种可能。绝非简单的误食野果!寻常植物毒素,太医院纵使一时无法解毒,也断不至于连辨认都做不到。此毒,必定极其罕见、阴损!

    皮肤紫绀,通常是血液携氧能力出现严重问题,可能是某些毒素影响了血红蛋白,或是导致机体严重缺氧。结合腹痛和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是……“紫魇”之毒?

    她在一本极其偏门的毒经残卷上见过类似描述:“中者如遭梦魇,腹痛如绞,肤现紫绀,气息窒涩,如堕冰窟,药石罔效……”那残卷并未记载解法,只提及其毒性猛烈,发作迅速,且来源成谜。

    若真是此毒,太医院认不出,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谁会、又谁敢对当朝太子下如此毒手?目的何在?

    顾晚晴的思绪飞速转动。父亲刚因“通敌谋反”下狱,紧接着太子便中了连太医院都认不出的奇毒……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

    是幕后黑手一石二鸟之计?既除掉顾家这个手握兵权的障碍,又趁机动摇国本,搅乱朝局?还是说,这仅仅是巧合?亦或是……有人想借太子中毒之事,将“用毒”这个罪名,更牢固地扣在“擅长阴毒手段”的顾家头上?

    毕竟,那封构陷父亲的信,也是浸了罕见奇毒的!

    一想到此,顾晚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若真如此,那布局者的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绝,简直令人发指!

    “阿竹,”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你再去打听!尽可能弄清楚,太子发病的准确时辰,还有……他毒发前,具体接触过哪些人、吃过什么东西,哪怕是饮过的一口水,都要问!”

    “是,小姐!”阿竹见顾晚晴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多问,连忙又转身出去了。

    顾晚晴在室内来回踱步,心绪难平。

    太子中毒,皇帝震怒,京城必定戒严,三司会审父亲的进程也可能因此加快或变得更加严苛。顾家的处境,雪上加霜。

    她原本计划徐徐图之,寻找毒信破绽,但太子的突然中毒,像是一道催命符,逼迫她必须更快地找到破局之法!

    她能做什么?

    她精通医毒,或许……能解太子之毒?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且不说她如今是被软禁的“逆臣”之女,根本不可能接近东宫。就算有机会,她一个闺阁女子,声称能解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毒,谁会相信?一个不好,便是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若她真的能辨出此毒,甚至知道解法呢?

    太子若死,朝局必乱,父亲“谋逆”的罪名在动荡中很可能被迅速坐实,顾家满门抄斩几乎成为定局。太子若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至少,能暂时稳住局势,为她争取更多时间。

    她在赌,赌太子中毒与构陷父亲的幕后黑手有关!赌救下太子,或许能打乱对方的布局,甚至找到反击的契机!

    但这赌注,太大!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顾晚晴闭上眼,前世家族覆灭的惨状再次浮现,那冲天的火光,亲人的哀嚎,如同鞭子抽打在她的灵魂上。

    不!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必须想办法,将关于“紫魇”之毒的可能,以及……或许存在的解毒思路,传递出去!但不能直接指向自己,需要一个合适的媒介,一个能让这个消息被重视,又不会立刻牵连到顾家的方式。

    严伯?他虽忠心,但人微言轻,根本无法接触到东宫乃至太医院的层面。

    还有谁?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支藏过信的银簪上,脑海中飞速过滤着父亲昔日的人脉,母亲可能留下的关系……以及,当前朝堂上,有哪些人可能既希望太子平安,又与丞相李斯不是一路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太子的生命都在流逝,顾家的危机都在加剧。

    窗外,夜色渐浓,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顾晚晴攥紧了袖中的银针,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她必须在这绝境中,走出一条生路!(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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