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道长请留步

    “什么声音?”

    前院厢房,正沉浸于修炼的李莫愁,突然捕捉到了一阵极其轻细的动静。

    今夜不同往日。

    她先是意外见到了陆展元、何沅君那对贱人。

    而后又观看了秦渊和东邪黄药师的大战。

    心绪波荡之下,她花了比以前更多的时间,才总算沉心静气,摈除了杂念。

    然而,“素女静心诀”才运转没多久,就又被惊扰。

    细细凝神一听,似乎是女子的哭声。

    若有若无的,如在抽噎。

    李莫愁眉头微皱,忍不住下榻出门。

    外面已是一片清静。

    摆席用的桌子长凳,乃至部分锅碗瓢盆,全都是村中所借。

    宴席散去时,它们都已由原主领回。

    甚至前院和后院残留的各种垃圾杂物,那些妇人离去时也都收拾干净,一并带走。

    整个院落显得干净整洁。

    李莫愁循着那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往后院而去。

    “是穆娘子……呃,秦娘子在哭?”

    李莫愁黛眉紧蹙。

    新婚之夜,就哭得这般伤心!

    难不成那秦先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此刻正在欺辱于她?

    她本以为秦渊是个重情重义、与众不同的男子。

    才会对已育有一子的穆念慈这般爱护。

    可现在看来……

    “贫道看错他了?”

    一念及此,李莫愁心底便涌出一股无名之火。

    她本就因陆展元之事,对负心男子深恶痛绝。

    这时听到穆念慈的哭声,下意识地便以为秦渊也是那等虚伪薄幸之徒。

    “可恨贫道还以为……你与那些道貌岸然之辈不同。”

    李莫愁银牙暗咬,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而后,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想要听得更真切些。

    好看清那秦渊的真实面目。

    李莫愁很快便穿过月门,步入后院。

    越靠近那红烛映照的新房,哭声便越是清晰。

    但很快,李莫愁便发现了怪异之处。

    那哭声似乎并非因悲伤而起,而是源于源于某种无法言语的愉悦和欢畅。

    那声音之内,甚至还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栗,似乎穆念慈在极力压抑。

    其间,甚至还隐隐有男子低沉的鼻哼以及一些莫可名状的怪异声响传出。

    反正乱七八糟的。

    “先……先生……”

    “娘子,别叫先生,叫哥哥。”

    “哥……哥哥……”

    “……”

    夜风拂过,带来几声模糊的低语。

    李莫愁如遭雷击,猛地顿住脚步,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虽未经人事,但毕竟行走江湖已有些年,多少有了点阅历。

    如今哪还不明白屋内的动静意味着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欺辱,而是……

    “无耻!”

    李莫愁似被烧红的铁棍烫了一下,险些跳了起来。

    脸颊唰地滚烫起来,甚至连耳根都染成了红色。

    心中又羞又恼,暗骂自己怎会这般迟钝?

    早该想到的。

    于是,慌忙转身,落荒而逃。

    疾步如飞地回到前院厢房,李莫愁重重关上房门。

    背靠门板,心儿依然狂跳不止。

    过了好一阵子。

    李莫愁才稍稍平复心绪,轻吸口气,盘坐于榻上,尝试运转“素女静心诀”。

    “可恶!”

    数十息后,李莫愁便一脸羞愤,近乎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

    虽然前院和后院相隔有一段距离,可架不住后院那边的动静着实太大。

    扰人的声响不断传来,搅得她心绪烦乱,气息不稳。

    根本不可能静心凝神。

    李莫愁烦躁起身,不停地在厢房内来回踱步。

    只觉后院的声响,如魔音贯耳,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不知羞耻。”

    李莫愁面颊臊热,低声啐骂。

    那秦先生,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

    值此新婚之夜,美色当前,有些把持不住,这般放浪形骸也就罢了,

    可穆念慈,平日里温婉端庄,看起来也是一个谨守本分的矜持女人。

    何以今夜如此不知收敛,竟也跟着一起放浪形骸了?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莫愁越想越气,干脆推开门窗,一跃而出,施展古墓派轻功,快速驰行。

    没一会,便已来到村外,铁枪庙及旁侧穆念慈住过的已是依稀可见。

    “若只是今夜不知收敛,也就罢了,可若是夜夜如此,贫道还怎么修炼?”

    “那院子是绝不能呆了,而这里倒是个好住处。”

    李莫愁心中一动,在庙外逡巡片刻,却忽地发现了一两里外湖畔一处庄园灯火通明。

    “陆家庄!”

    李莫愁眼神一冷。

    可下一刻,她眼中便闪过一抹异色。

    她本以为自己会如非常愤怒。

    然而这一次,预想中那蚀骨的恨意和暴怒,却并未如潮水那般涌来。

    许是今夜经受的刺激过多,已然麻木?

    李莫愁望着那片灯火,自嘲地笑了笑。

    眼神中甚至多出了那么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仿佛纠缠她两年的执念和恨意,已是被夜风吹散了些许,不再那么清晰刺骨。

    过了片刻。

    李莫愁在铁枪庙的屋檐下盘坐下来,没了院中异响的干扰,功法很快便已运转……

    ……

    那《红楼梦》中有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

    秦渊以前是不怎么信的,但现在他真的信了。

    因为这话,已在穆念慈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验证。

    秦渊也不知道自家娘子的泪水,怎么会那么多。

    他初次体验这古代婚礼,再加上练功之后……

    筋骨强壮、气血旺盛。

    又久不曾释放,自是免不了兴致高昂了一些。

    结果,本已止住泪水的穆念慈,再次变得泪眼婆娑,哭哭啼啼的。

    哭到最后,已是眼儿红肿,连床单都被泪水打湿了。

    当然,对秦渊来说,自家娘子这般爱哭爱流泪,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流点眼泪,反倒可以让她身心更加通畅。

    不知不觉,已听得雄鸡唱晓。

    房内红烛即将烧尽。

    锦被之下,穆念慈美眸闭阖,软若无骨地蜷缩在秦渊怀中,只剩螓首露了出来。

    她面庞之上,挂着一抹醉酒般的酡红,却已是连根指头都不想再动弹。

    秦渊看着怀中人儿慵懒无力的模样,心中惬意,忍不住拨开她额头汗湿的发丝,在她光洁的额头啄了一口。

    却蓦地发现,她黛眉轻蹙,唇瓣微抿,情绪中似乎有些低落。

    “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秦渊略有些讶异。

    今夜的确有些过于放纵了,她还不适应,也在情理之中。

    穆念慈摇头不语,只是将脸庞更深地埋入其胸膛。

    秦渊抬手,捧住穆念慈依旧微微发烫的脸庞。

    让她避不开自己的视线:“娘子要是再不说,那为夫可就要动用家法了。”

    穆念慈眼神躲闪,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羞怯和慌乱。

    但很快,她终究还是轻轻咬了咬娇艳的下唇,鼓起勇气,细若蚊吟地嗫嚅道:

    “先生……可是觉得妾身残花败柳之身,不配……不配为先生生儿育女?”

    一番话说完,穆念慈眸中已是泪光涌动,泫然欲泣。

    秦渊禁不住呆了一呆,愕然道:“娘子,何出此言?我何曾有过这等想法?”

    穆念慈眸中晃动的泪珠终于滚落,讷讷道:“妾身知道,先生枪法通神,劲力收发由心。”

    “可先生适才演练枪法,为何每每锋芒毕露、劲力喷薄之际,总是收势回撤,宁可外泄空耗也不愿劲发于内?”

    秦渊一听,顿时就有点懵逼,看向穆念慈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惊奇。

    他本以为穆念慈真的是在说枪法,后面才发现,她真的是在说枪法。

    只不过简简单单两个字,竟被她描述得这般……形象?

    “先生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见秦渊目光呆愣地看着自己,穆念慈又羞又气,“难道妾身说的不对吗?”

    “不,不,娘子,你没说错,的确是我疏忽了。”

    秦渊恍然回神,忙语带歉意的安慰道。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做。

    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而已。

    毕竟现在的他,也才二十岁。

    虽已有了杨过这么个好大儿,但这是她婚前所生,并非他亲生,自然是不算的。

    在他的想法中,三十岁再当爹,的确有点晚。

    但二十五六岁,甚至二十七八岁,还是比较合适的。

    可他却忽略了前世与古代的不同,这才导致穆念慈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前世像他这年纪,许多人都还在象牙塔内学习。

    而在古代,二十岁已可以是好几个娃儿他爹了。

    见穆念慈强忍羞臊,瞪着泪眼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秦渊顿时有些犯难。

    在古代,对任何新婚夫妻来说,生育可是头等大事。

    要不然,“无子”这两个字,也不会排在七出之条的前面。

    自己要是直说,听入穆念慈耳中,可没什么说服力,搞不好还会让她自卑。

    而且,等他二十五六岁的时候,穆念慈都差不多三十岁了。

    在古代,这妥妥的高龄产妇了。

    罢了,早一点就早一点吧,不能太自私了,实在不想带娃,就多请些人。

    “我原本是想着,先为娘子伐毛洗髓一两次,将娘子身体完全调理好。”

    “根基稳固之后,再考虑生育之事。这样对娘子,对将来的孩儿,都更好些。”

    “怪不得娘子多想,我早该对娘子言明的。”

    秦渊本来也是这般计划的,现在只是把计划提前了。

    “啊?原来是妾身错怪先生了。”

    明白秦渊的良苦用心,穆念慈心中甜蜜之余,却也是羞愧到了极点。

    天呐,自己怎会怀疑先生的情意,而且还不知羞耻地说出那样的话来?

    “先生,妾身错了。”

    穆念慈垂下眼睑,不敢去看秦渊,只是羞臊的道,“妾身任凭先生责罚。”

    紧接着,又细声细气地补充,“先生并未尽兴,妾身还可承受得住,莫要怜惜。”

    回想此前经历,穆念慈依旧有些无地自容。

    她原本以为,静卧榻上,任由先生施为一番便结束了。

    却哪知,先生不知从何处学来那么多不堪入目的花招,折腾得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的是羞煞人。

    秦渊一听,顿时怦然心动。

    自家娘子确是称得上人间极品四字,加之多年习武让她肢体柔韧性极佳。

    且不论何种招数,都可任他予取予求,放手施为,让他乐此不疲,欲罢不能。

    否则,怎会到现在还未曾歇息。

    “不可,娘子已颇为疲累,我怎能只顾自己欢乐,而罔顾娘子身子?”

    “娘子还是趁着天色未曾放亮,赶紧睡一会。”

    “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得细水长流。”

    念头只是一闪,就被秦渊掐灭,还是得节制。

    过于放纵,不止男人会虚,女子也会虚。

    “先生,妾身真的不累……”

    穆念慈眼波流转间,水光漾起,柔媚中透着羞意,“只是……只是先生莫要再像先前那般……那般作弄妾身了。”

    “闺、房之乐,怎叫作弄?”

    秦渊呀然一笑,拭去她脸上泪痕,放柔了声音,“好了,莫再多想,安心歇息。”

    说着,帮穆念慈掖好了被角。

    她的确已是疲累不堪,没一会便已贴靠着秦渊,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她那唇角,却不知何时已微微上扬,悄然多出了一抹甜丝丝的笑意。

    秦渊倒是没有丝毫睡意,待其睡熟。

    便从藕臂玉腿的缠绕中脱身而出,穿上衣裳,在床榻之上盘腿而坐。

    注意力集中于脑海。

    传道珠:409%

    玄黄珠:43%

    这几天疏于教导杨过,李莫愁也没跟着学习修炼,传道珠的进度比较缓慢。

    倒是玄黄珠,一夜之间涨了2%。

    这显然是因为自己和穆念慈成亲,已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的命运。

    秦渊先是运转“玄黄道经·神灵天象篇”,温和的玄黄真气迅速流遍全身。

    片刻功夫,腰间的些许异状,便已一扫而空。

    又继续将体内玄黄真气运行了几个周天,秦渊才转而修炼那“龙象般若功”。

    这几日功夫,这功法的第八层“八脉归宗”,本已精进不少。

    但此刻运转功法,秦渊却发现,一夜之间,这功法,竟似悄然提升了不少。

    丹田内那团如汞浆的龙象真气,不仅愈发凝实精纯,且隐隐透着淡金光泽。

    原本以为,需要三个月的水磨功夫,才能将龙象般若功第八层修炼至大成。

    可现在看来,估摸着最多两个月就够了。

    莫非这是夫妻敦伦的妙用?

    这念头浮现,秦渊并未多想,而是继续对体内的龙象真气进行压缩、凝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渊才缓缓收功。

    见穆念慈睡得正香,秦渊也不惊扰她,径直起身出了房间,去隔壁房间看了看。

    小杨过还在呼呼大睡。

    秦渊笑了一笑,同样没去吵醒他,而是往前院而去。

    刚穿过月门,便听得前院吱呀声起,李莫愁推门而入。

    此刻她依旧是一袭青布道袍,腰间系着丝绦,满头乌发用木簪挽着道髻。

    看起来清爽利落,清丽冷艳。

    原本,李莫愁唇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看到月门处秦渊的身影后,却禁不住俏脸微热,很恨地瞪他一眼,便一声不吭地自己所住的厢房而去。

    “道长请留步!”

    一声清朗的喝叫,倏地自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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