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提前告诉我呢!”
张愈一脸兴奋地冲过来,拉起她的胳膊左瞧右看:“怎么瘦成这样?都快没人形了,不过身板还挺壮实,嘿嘿。”
“对了老大,我这些年给你写了几百封信,你怎么一封不带回的!是不是信阳太破,连驿站都没有?不过回来就好,盛京这几年变化可大了,今儿太晚,明儿我带你好好逛!”
张愈笑得灿烂,嘴角咧到了耳根后。
“还有还有,按你纸条上说的,宁渊我救出来了,但他伤得重,我就找人先给他治着。”张愈掰着指头算日子:“过几日是老太君的六十寿辰,定会大办,那时人多眼杂,我带他来见你。”
张愈出身极高,盛京里想要攀附他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但他偏偏一个看不上,满心满眼就等着宁泱。
他知道宁泱在宁家活得艰难,但更知道自己贸然插手,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没人知道万众瞩目的小张大人会和一个小官之女有这般交情。
“阿愈,谢谢你。”
宁泱真心感谢,若续弦礼没有他,往后在张家的路会更难走。
“你我姐弟,不谈这些!”
张愈把一沓银票塞给宁泱。
“喏,我给咱娘准备的嫁妆!穷家富路嘛!”
他忽然又有点蔫,“只可惜我爹这一支早就分家立府了,张家宅院的事不好多管。否则,我还能多护着点老大你还有咱娘,咱弟妹。”
宁泱心尖一酸:“今日你来迎亲,又救了阿渊出来,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阿愈,你信我,张家虽险,但我能走出活路来。”
“我当然信你呀!”
张愈紧紧握拳,目光坚定。
从小到大,他最信的就是老大了。那年突然离京,她说一定会回来,这不就回来了!
“阿愈,都说张家大公子天生痴傻。”宁泱转头望向漆黑的江水院,想起刚才那一抹黑影:“是真的吗?”
“假的!”
张愈摇头:“大哥哥只是从小内敛,不爱见人。大伯热衷军政,大婶去得又早,没人护他,三房和四房就故意说他先天痴傻,想损他声名。我记得,翰林院的纪先生可赞过他有白衣卿相之才!”
“那后来怎么就真傻了?”
“听我爹说,是在康元三年大婶婶的奠日上。白天还好好的呢,第二日就痴傻了,话都不会讲。”
宁泱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张愈不住张家,都只知道个大概。
没再说两句,她便催张愈离开,他是借口更衣才找来的,迟迟未归定引人生疑,简单告别后,她和遇水便往院内走去。
二人踏进了黑暗,张愈却还停在原地,掌心因为紧张微微出汗。
老大那么聪明。
就这么住进了江水院和大哥哥同一屋檐下,会不会......
就在他担忧的几个瞬间,宁泱已经和人交上了锋。
刚一靠近厢房,宁泱便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圈绳套住脖子一下撂倒在地,强行拖进了密草丛生的灌木丛!
“姑娘!”
遇水大惊,反应过来立即追去。
那人力气不小,宁泱足足被拖出去三十多米,她用手抓地,降低他的速度,随手抓住一个大石块,反手扔去,正中那贼人的背心!
贼人闷哼一声,弯腰跪下。
宁泱的脖子已被麻绳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但她毫不在乎。
一个弹跳起身,两步跨前,似猛虎一般反扑上去!
她满身杀气,利落地将男人手脚钳制,两腿死死夹住他的腹部,左手掐住喉口,匕首从袖口滑出,她精准握柄,迅猛下刺!
泛寒的刀尖在他眼珠前突然截停!
男人瞪着双眸,可身上没一处能使得上力,只能和濒死的咸鱼一样奋力又无力地挣扎。
宁泱‘啧’了一声,觉得烦,扬起拳头打过去!
她手劲大,加上又是存心报仇,男人被打得嘴角溢血,晕了过去,这下终于不动了。
宁泱俯身看,只见他眼珠浑浊不堪,接着转了转匕首,寒光在眼里翻来覆去好几回,却仍不见他躲闪。
“瞎子?”
宁泱皱眉。
一个瞎子,是怎么精准无误地拿绳圈套住自己?又畅通无阻地把她拖行了这么久?
慢着,什么意思?
她的命已经廉价到只配雇瞎子来杀的地步了?
宁泱解开头上的发带,将贼人和一棵双人合抱大树绑在了一处。
“姑娘!”
遇水赶了过来,趁月色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他是张恕!”
“啊?”
宁泱吃惊:“瞎子套绳就算了,傻子也会杀人?”
她们将张恕拎进了院子里唯一一个燃烛的屋子,将他绑在桌边,屋里除了一张床榻和桌子,没别的东西。
遇水将包袱放下四处去看,后面还有两间屋子,但里头蛛网漫天,顶上漏风,墙壁破损,根本住不了人。
宁泱解开包袱,将张愈给的一沓银票放进去:“没事,就住这间吧,先歇一晚,其他的明日再说。”
“可这......”遇水看向唯一的床榻:“咱们三个人是不是太挤了?”
“三个人?”
宁泱头都没抬:“张大公子不都睡下了吗?你和我睡,两个人,不挤。”
遇水:“......”
也对,宁肯屈死别人,也不亏了自己,这是副帅的风格!
二人习惯性地分头巡查江水院。
宁泱在一颗榕树内部找到了个水缸,里面有半缸清水,遇水则在废弃的灶台里挖出一个被三层油纸包好的馒头。
宁泱盯着干净的三个大馒头,发出疑惑:“傻子会藏食?”
“听闻,有些傻子是会。”
“可他还瞎着,怎么藏?”
“估计,经年累月的摸索下来,熟能生巧。”遇水答道。
宁泱觉得牵强,可没话反驳:“正好饿了。按理说咱们该一人一个,但见者才有份,他既晕着,那我俩一人一个半。”
“好!”
遇水爽快点头。
她们就这么喝水啃馒头的给自己吃饱了。
简单洗漱后便吹烛上榻,宁泱把唯一的一床旧被褥盖在了张恕身上,她和遇水一个抱着长刀,一个握着匕首,睡姿板正地入眠。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张恕眼皮下一鼓动,手腕微转,发现挣脱不了,然后再也没动静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