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太太。
儿子,她的宝贝儿子!
此时,她顾不上什么仪态和怀疑,也顾不上周围聚集的目光。
双腿一软,直接跪在沈月魄简陋的小马扎前。
“大师!小神仙!求求你救我儿子!”陈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信!我信您说的!求您告诉我,我儿子……我儿子他真会有事吗?怎么化解?
还有我们家的那些东西,到底还能找回来吗?求求您指点一条明路!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她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半分珠宝商太太的雍容华贵?
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彻底击垮,六神无主的母亲和妻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窃窃私语声更响。
“这不会是托吧?”
“看着不像托啊……”
沈夫人躲在人群后,更是惊得捂住了嘴,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沈月魄面对跪在脚下,哭求不止的陈太太,“起来说话。”
陈太太被她气势所慑,颤巍巍地松开了手。
勉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充满哀求地看着沈月魄。
“此物名为‘引煞牵魂珠’,”沈月魄的目光落回那串檀木手串上,“并非辟邪,而是引煞。南洋邪僧所炼。”
她指尖虚点向手串,陈太太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寒。
“你家失物,非是遭窃,而是被此物主人隔空取物。此珠不除,厄运不止,你子之劫,亦是应验。”
陈太太听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原来家里丢东西根本不是贼,是那个该死的南洋高人在搞鬼?!
还牵连到她儿子!
“大师!那……那怎么办?!我现在就把它扔了?砸了?!”她慌忙去扯腕上的手串。
“无用。”
沈月魄淡淡道:“气息已连,强行毁弃,恐激怒施法者,令其加速催动灾劫。”
陈太太的手僵在半空,绝望地看着沈月魄,“那……那……”
“取下来,置于地上。”沈月魄吩咐。
陈太太像扔烫手山芋一样,飞快地将手串摘下,放在沈月魄脚前的地面上。
沈月魄并指,凌空对着地上的手串飞快地划了几个符文。
动作快得普通人根本看不清。
“破!”
一声清叱,只见那串看似普通的檀木手串猛地一震。
一缕微弱的黑烟从珠子的缝隙中倏然飘出,发出一声只有沈月魄能听见的尖细嘶鸣,随即在空气中消散无踪。
而珠子本身,瞬间失去了之前那种隐隐流转的诡异光泽,变得黯淡无光,如同死物。
“好了。”
沈月魄收回手指。
“此物邪性已破,可随意处置。施法者感应被断,必遭反噬,短期内无法再兴风作浪,你家失物,三日内会以意外找回的方式出现。至于你子……”
她抬眼,目光直视陈太太充满希冀的眼睛:
“水劫已解,但近期仍需远离大型水域,尤其七日内。家中若有鱼缸,需暂时移走或清空。”
“是!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看紧他!”陈太太激动得连连点头。
看着沈月魄方才的架势,此刻她相信这是真大师!
“大师,谢谢您!太谢谢您了!”她手忙脚乱地拉开自己昂贵的爱马仕手袋,直接从里面掏出一叠厚厚的现金。
看厚度足有数万,又觉得不够,把包里所有的现金连同几张银行卡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地要塞给沈月魄:
“这些您先拿着,不够您说个数!我……”
沈月魄抬手,轻轻一挡,只从那叠现金的最上面,抽走了薄薄的三张百元钞票。
“卦金三百,足矣。”她声音平淡。
陈太太愣住了,“大师?这、这怎么行?您救了我儿子,还帮我们家找回了传家宝啊。”
三百块?这连她平时喝杯下午茶都不够。
沈月魄神色平静将三百元钱随意放入她那洗得发白的旧布包中。
然后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激动的陈太太:
“若你真心存感激……”
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陈太太和周围竖起耳朵的众人耳中:
“三日后,家中失物复归,风波平定之后,可携此物——”
沈月魄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串已被破去邪性,黯淡无光的檀木珠子:
“前往青峰村青峰山上的虚静观焚毁,以绝残秽。”
她顿了顿,补充道:
“捐些香油,修缮殿宇,亦是功德。”
陈太太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原以为大师会索要天价酬金,甚至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
却没想到对方分文不取,反而给她指了条明路......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醍醐灌顶。
大师这是在给自己的道观扬名啊。
能随手破此等邪术的高人,她的道观岂会是寻常之地?
陈太太激动得连连点头,态度无比虔诚:
“是是是。三日后我定当亲自上山,多捐香油,助道长们修缮殿宇!”
她向沈月魄深深鞠了一躬,才拿掏出丝帕包起那串废珠,匆匆离开了天桥。
沈夫人站在人群之外,手指死死掐着包带,连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她看着天桥上越来越多的人争相向沈月魄求卦。
看着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开始拍摄,忽然感到一阵恍惚——
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沈夫人胸口突然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涩。
她真的对这个亲生女儿一无所知……
她口口声声要补偿她,可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小神仙,给我看看吧!我家最近也是怪事连连。”
“大师,我先来的!我母亲重病,求您指条明路啊!”
人群一下子涌了过来,将原本僻静的角落围得水泄不通。
沈月魄蹙眉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天桥冰凉的栏杆,劣质香水与汗臭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今日只算一卦。明日此时,此位,再开三卦。先到者得。”
不顾人群的失望叹息和哀求,沈月魄开始收拾那张简陋的小马扎和招牌。
人们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却又依依不舍地追着问:
“大师,能不能......”
“若实在等不及,可以去青峰村青峰山虚静观。”
沈月魄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充满焦急的脸,“观主林砚心,与我师出同门,修为深厚。”
这句话一出,许多人立刻开始打听虚静观的具体位置和路线。
沈月魄不再多言,拿起东西,避开还想围拢的人群,径直走下天桥。
“月魄。”
一个压抑着哽咽的女声响起。
沈月魄转头,看到沈夫人朝她快步走来。
她摘掉了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双明显哭过的眼睛。
宽檐帽也没戴,头发略显凌乱,哪里还有半分贵妇的雍容。
她冲到沈月魄面前,几乎是抢一般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硬纸板和小马扎,“累了吧?妈……妈妈送你回家。”
沈月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复杂情绪。
沉默了一瞬,没有拒绝,任由她接过东西,跟着她走向车子。(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