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与沮丧的灰烬,被更加冰冷狂暴的恨意之火焚烧殆尽。林墨重新握紧残骨刃,在绝对黑暗的储物间里,如同不知疲倦、亦不知痛楚的傀儡,继续着那无声而残酷的自我磨砺。
血瞳的剧痛,浊气的反冲,灵力的滞涩,噬灵蛊的悸动……所有这些,都成了他必须习惯、必须克服、甚至必须利用的“环境”。他将每一次失败的细节都刻入骨髓:残骨刃能量紊乱的瞬间波动、血瞳感知中那扭曲画面与身体反应的时间差、“蚀骨钻心”灵力压缩失控前的微妙征兆……
他不再追求完美的“协同”,而是开始接受这种“不完美”与“不稳定”。既然无法精细控制,那就尝试引导、利用、甚至……引爆。
在一次模拟被围攻、被迫高速移动与连续格挡的演练中,他再次同时催动血瞳感知与残骨刃。左眼剧痛视野扭曲,刃身能量贪婪吸扯浊气,一切似乎又要重蹈覆辙。但在那失控边缘,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既然残骨刃的能量不稳定,既然血瞳的感知扭曲,既然自身的灵力与浊气冲突剧烈……
何不,将这种“不稳定”与“扭曲”,作为一种另类的“攻击”?
他不再试图稳定残骨刃的能量,反而在将其刺向假想敌(空气)的瞬间,主动将一股更加混乱、掺杂了更多未经炼化的浊气与《残阳诀》原始侵蚀意念的灵力,狠狠“砸”入刃身那暗红纹路!
同时,他强忍左眼几乎要爆开的剧痛,将血瞳那扭曲的、充满冰冷与死亡意蕴的感知“碎片”,也一并“投注”到这次攻击的意念之中!
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次混乱能量与负面意念的“泼洒”!
“噗!”
预想中的反震没有到来。残骨刃刺出的方向,空气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水泡破裂的异响。紧接着,林墨右眼(仅存的视觉)模糊地看到,刃锋所指前方约三尺处的空气中,竟短暂地浮现出几道极其黯淡、扭曲如蛇、颜色灰黑中夹杂暗红的、如同烧焦痕迹般的“纹路”!这些纹路一闪即逝,但存在过的刹那,周围的光线(虽然极其微弱)似乎被微微扭曲,空气也泛起一丝令人不适的阴冷与迟滞感。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纹路浮现的瞬间,他体内原本因强行催动而剧烈冲突的灵力和浊气,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极其微妙的一丝……“同步”?仿佛这两种互相排斥的力量,在共同构建那些诡异纹路时,暂时找到了一个粗暴而脆弱的“宣泄口”与“共存点”?
攻击结束后,残骨刃没有反噬,只是刃身的暗红纹路微微闪烁了几下,似乎消耗不小,但很快恢复沉寂。左眼的剧痛依旧,但没有加剧。体内的浊气与灵力冲突依旧,但并未因这次爆发而恶化。
一次……意外的、没有导致反噬的“成功”?虽然那攻击看起来毫无威力,只是制造了一些短暂、诡异的视觉与能量扰**象。
林墨愣住了。他保持着出刺的姿势,右眼死死盯着刚才那些诡异纹路出现又消失的地方,脑海中疯狂回放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不是稳定的符文,不是正统的术法。那更像是……他自身混乱、黑暗、充满侵蚀与负面意念的能量,在残骨刃这个“媒介”和他强烈攻击意念的“引导”下,于外界临时“勾勒”出的、极其简陋粗糙的“能量印记”或“污染轨迹”?
简易符文?不,它甚至称不上符文,没有稳定的结构,没有明确的功能,只是混乱能量的短暂显形。
但,它确实被“制造”出来了!而且,制造它的过程,似乎恰好“利用”了他体内力量冲突的不稳定特性,反而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心中成形:如果,他能稍微控制这种“混乱勾勒”的指向性和爆发点呢?比如,不是泼洒向空气,而是尝试将其“烙印”在敌人护体灵光上,或者厢车的防护符文节点上?这种由最精纯的侵蚀灵力和污秽浊气混合、并掺杂了血瞳冰冷杀意形成的“污染印记”,是否能够干扰、削弱、甚至短暂“污染”目标的能量防御?
不需要持久,只需要一瞬的干扰或削弱,就足以让他的“蚀骨钻心”或残骨刃的本体攻击,找到破绽!
他立刻开始尝试。不再追求复杂的协同攻击,而是专注于重复、简化刚才那个过程:在攻击意念达到顶峰的刹那,将一股高度浓缩但刻意保持“冲突活性”的混合能量(《残阳诀》侵蚀灵力为主,浊气为辅),通过残骨刃(或拳锋)为出口,“投射”出去,并尝试用意念引导其形成最简单的“点”或“线”状印记。
起初依旧失败居多。能量要么溃散,要么反冲自身,要么形成的“印记”转瞬即逝,毫无效果。但他渐渐摸索到一些规律:能量的配比需要微妙平衡(灵力稍多,浊气稍少,且都需高度压缩);投射的时机必须与攻击动作完全同步;意念必须纯粹而强烈(杀意、侵蚀、污染);残骨刃的暗红纹路似乎能起到一定的“聚焦”和“稳定”作用,但消耗也更大。
经过数十次、上百次枯燥、痛苦且充满风险的尝试后……
“嗤!”
又一次刺击。残骨刃刃尖在空气中划过,这一次,一道长约半尺、粗细如发丝、颜色深灰、边缘泛着暗红微光的扭曲“细线”,如同烧焦的疤痕,清晰地烙印在了前方一个废弃木箱的表面!细线存在了约两息时间,才缓缓淡去。而被细线划过的那片箱体表面,木质颜色明显加深、质地变得酥脆,仿佛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的腐朽!
成功了!一个具有持续微弱侵蚀效果的“简易污染印记”!
虽然印记威力有限,持续时间短,且消耗不小(灵力和心神),但这无疑是一个突破!它提供了一种全新的、非常规的干扰与破防手段!
林墨没有停歇,继续尝试变化。他将印记从“线”尝试压缩成“点”,发现“点”状的印记虽然范围更小,但侵蚀浓度更高,对能量护盾的“污染”效果可能更强。他也尝试不用残骨刃,仅以拳锋“投射”,发现也能形成印记,但效果和稳定性都差了很多,且对拳头的负担极大。
最终,他初步确定了两种最实用、也相对最稳定的“简易符文”应用方式:
1. “蚀点”: 以残骨刃尖或“蚀骨钻心”拳劲为载体,在攻击命中前瞬间,于命中点叠加一个高浓度的侵蚀污染“点”。用于针对护体灵光或防护符文的局部节点,尝试“以点破面”。
2. “秽痕”: 以残骨刃挥砍轨迹为载体,在刃锋划过处,留下一道持续的、带有微弱侵蚀与能量干扰效果的“线”状痕迹。可用于切割、阻碍,或在狭窄空间制造持续的干扰区域。
这两种方式,都需要在战斗中精确把握时机,且对他的状态(尤其是左眼和体内力量平衡)要求极高。它们更像是一种赌博式的、一次性的战术奇招,而非可以反复使用的常规手段。
但,足够了。
林墨停下动作,剧烈喘息,汗水混着血污从下颌滴落。左眼传来深沉的、仿佛被掏空般的疲惫钝痛,体内的浊气也因大量消耗和反复扰动而显得“疲惫”但相对“平静”。残骨刃上的暗红纹路光芒黯淡了许多。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柄仿佛也经历了一场蜕变的骨刃,又看向那个被“秽痕”侵蚀过的木箱,右眼深处,那冰冷的光芒中,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掌控者的笃定。
意外成功的简易符文,不,或许该称之为“污染烙印”或“侵蚀印记”,是他在这片黑暗与绝境中,为自己撬开的又一扇危险的、通往非常规力量的门。
它不完美,不稳定,代价高昂。
但它真实存在,且……致命。
他将残骨刃缓缓归入 makeshift 的皮鞘(用破布临时缠成),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丑时的乱葬岗,寅时的铁壁。
他手中的牌,似乎又多了一张,染着自身的血与黑暗的毒。
现在,只等牌局开始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