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紫气东来。
李重阳正在自己小院中盘膝吐纳,运转《紫霞神功》。丹田内琥珀珠缓缓旋转,将汇聚而来的朝阳紫气与丝丝缕缕的气运之力转化为精纯内力,周流百脉,滋养筋骨。
最近一段时间,他干了几件大事。
不管是学《独孤九剑》,说动风清扬教授华山派弟子剑法,还是请剑宗三老下山,招揽桃谷六仙,亦或者是诛杀乐厚等人,都为他带来了海量的气运。
如今,琥珀珠内的气运之力看似极为充盈。可经过他的沟通后才知道,如今他获得的气运,不过只是填满了琥珀珠的表面,而琥珀珠内需要的气运,已经不是海量可以形容的。
他怀疑,就算他收割整个笑傲江湖世界的气运,都填不满。
所以,还是要尽早破界,前往下个世界。
在低武世界,强如武当张三丰,寿命也是有极限的。
他既然身怀琥珀珠,又能收割气运,破界进入更高等的世界,如何愿意如普通武者一般,化为一捧黄土。
李重阳相信,有琥珀珠在,他终有一天不用为寿命而担心。
做到与天同寿,甚至世界破灭而我不灭。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院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师弟在门外恭敬道:“李师兄,掌门有请,请速至大殿议事。”
李重阳缓缓收功,睁眼时眸中紫意一闪而逝,这正是《紫霞神功》圆满的特征。
他整了整衣袍,推门而出:“知道了。”
大殿内,气氛凝重。
岳不群端坐主位,面色沉肃。宁中则侍立一旁,眉宇间带着忧色。
下首,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位剑宗长老赫然在列,其后是施戴子、高根明、梁发等一众老弟子。
出乎意料的是,连桃谷六仙也在殿内,难得他们没有吵闹,只是挤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李重阳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如今的李重阳,早已不是刚入门的那个弟子。众人心知肚明,他已经是掌门岳不群倾力培养的下一任掌门人。
“重阳,你来了。”岳不群见他到来,眼中泛起一丝笑意,继而抬手示意他赶快入座,“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李重阳在岳不群下首的空位坐下,神色平静:“师傅请讲。”
岳不群环视众人,声音沉重:“方才负责华山四周村镇安全的弟子来报,有一大批人马,打着五岳剑派旗号,正向华山而来。看旗号,是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齐聚,人数应当不下三百。”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四派齐聚?”封不平眉头紧锁,“左冷禅想干什么?”
成不忧冷哼:“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来找茬的!”
丛不弃沉吟道:“四派齐至,声势浩大,恐怕是来者不善。”
岳不群忧心忡忡道:“嵩山派与我华山素有嫌隙,此次联合三派而来,必然是冲着我们。虽说衡山、泰山、恒山三派未必真心助纣为虐,但也不可不防。重阳,你怎么看?”
李重阳心中了然。
算算时日,乐厚身死的消息应该早已传到嵩山。
左冷禅接连折损丁勉、陆柏、乐厚三位太保,若还能忍气吞声,那才奇怪。只是他没想到,左冷禅动作如此之快,且竟能拉着其他三派一同前来。
而他既然敢联合三派前来,必然是找到了某种理由,或者说,抓到了华山派的把柄。否则,无端兴师动众,他也无法向江湖同道交代。
就是不知道,左冷禅找到的借口是否和失踪已久的大师兄有关。
事情过去大半个月,陆大有都回来了,唯独不见令狐冲。
“师傅不必过于忧心。”李重阳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左冷禅这次劳师动众,反而不敢乱来。他要是敢乱来,其余三派势必不会作壁上观。”
他这么一说,殿内众人齐齐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说到其余三派...”李重阳顿了顿,继续道:“泰山天门师伯性情刚直,最重规矩。恒山定闲师太慈悲为怀,但疾恶如仇;衡山莫师伯是武林中真正之隐者,世外之高人。这样的人,如何会当左冷禅的走狗?
由此看来,他们此行,多半是被左冷禅以五岳盟主之名裹挟来的,未必真心要与我华山为敌。”
岳不群眼睛一亮:“重阳,你的意思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重阳淡淡道,“先礼后兵而已。他们既然打着五岳剑派的旗号前来,我们便以五岳剑派同门的礼节相迎。看看左冷禅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岳不群闻言,抚须沉吟,越琢磨越觉得有理,脸上愁容稍解,赞道:“好一个‘先礼后兵’!重阳此言,深得我心!”
他看向众人:“诸位师弟、弟子,你们有何看法?”
封不平首先开口:“掌门师兄,左冷禅狼子野心,此次联合三派前来,必然不怀好意。依我看,不如趁他们尚未上山,我们先发制人,在半路设伏,一举将其击溃!”
“不可。”宁中则摇头打断,“若真在半路动手,岂不是坐实了我华山派心虚?届时其他三派也必然倒向嵩山。”
成不忧瓮声道:“那难道就让他们大摇大摆上山?我华山派岂是任人来去之地?”
丛不弃道:“成师兄莫急。李师侄说得有理,我们应先看左冷禅如何出招,再见招拆招。贸然动手,反落口实。”
施戴子、高根明等老弟子面面相觑,大多面露忧色,却不敢轻易开口。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弟子...弟子以为,或许其中有些误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盟主或许只是带着各位师伯师叔前来...有要事相商?”
说话的是劳德诺,他低着头,语气小心翼翼。
陆大有紧接着道:“有要事相商需要带三百多人?我看他们是来者不善!师傅,依弟子愚见,不如...不如咱们暂避锋芒,先离山一段时间,待他们走了再回来...”
“胡闹!”岳不群厉声呵斥,“华山派数百年基业,岂能因外人到来便弃山而走?陆大有,你这是什么话!”
陆大有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劳德诺连忙打圆场:“陆师弟也是一时情急...师傅息怒。只是...如今四派齐聚,人多势众,咱们硬碰硬恐怕...恐怕讨不了好。不如...不如先服个软,从长计议...”
“服软?”李重阳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为何要服软?我华山派何错之有?”
他看向劳德诺,目光如电:“二师兄似乎认定,左冷禅此行必定师出有名,我华山派必定理亏?还未见到来人,未听其言,便先自认有罪,这是什么道理?”
劳德诺脸色一白,支吾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大有忍不住插嘴:“李师弟说得轻巧!那可是四派联手,三百多人!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怕,可其他师弟师妹呢?难道要让他们跟着送死?”
“送死?”李重阳笑了,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讥讽,“六师兄何以认定,他们上山就是为了厮杀?若真是如此,左冷禅大可率嵩山派倾巢而出,何必费心拉拢三派?他既然要拉拢三派一同前来,就说明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武力征服,而是名正言顺。”
他转向岳不群,朗声道:“师傅,诸位师叔、师兄师弟。左冷禅此举,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虚。他若真有绝对把握一举灭我华山,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他联合三派前来,是要借五岳盟主之名,逼我华山就范。既然如此,我们便与他论一论这公义,辩一辩这是非!”
一番话掷地有声,堂中众人神色各异,但多数都露出了深思之色。
岳不群眼中精光大盛,抚掌赞道:“说得好!重阳所言,正是为师所想!左冷禅既要名正言顺,我们便与他名正言顺的斗一斗!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给我华山派安什么罪名!”
他冷眼扫过陆大有和劳德诺:“倒是有些人,敌人还未至,便先自乱阵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再有这等动摇军心之言,门规处置!”
陆大有和劳德诺连忙低头称是,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守山弟子气喘吁吁地奔入,单膝跪地:“禀掌门!四派人马已至山门!为首的是嵩山派费彬、钟镇两位太保,还有泰山派玉矶子、玉磬子两位前辈,衡山派鲁连荣前辈,恒山派定逸师太,他们...他们要见掌门!”
堂中气氛顿时一紧。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看向李重阳:“重阳,依你之见...”
“请。”李重阳起身,从容道,“开山门,迎客。师傅您是华山掌门,五岳剑派同道来访,自当以礼相待。至于其他,不妨待见过面,听过他们说什么,再做计较。”
“好!”岳不群霍然起身,“传令下去,开山门,迎客!所有弟子,随我前往大殿前广场!”
命令传下,华山派上下顿时忙碌起来。
不多时,华山派山门大开,以迎宾之礼,将四派众人请上山来。
大殿前的广场上,华山派弟子列队而立,虽人数远不及来客,但个个挺胸抬头,神色肃然,并无惧色。
岳不群率封不平、宁中则、李重阳等迎上前去。
只见四派人马鱼贯而入,当先两人,一人面色阴鸷,手持令旗,正是嵩山派费彬。另一人面色蜡黄,眼神闪烁,是钟镇。
其后是泰山派两位道人,玉矶子、玉磬子,皆面色冷峻。衡山派只来了鲁连荣,神色复杂。恒山派则是定逸师太,三派中人看向华山派之人,俱是面带忧色。
至于四派弟子,则在山脚下,将山门站得满满当当。
费彬当先一步,高举手中五色令旗,朗声道:“五岳盟主左盟主有令!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上前听令!”
声若洪钟,在山谷间回荡。
岳不群面不改色,上前一步,拱手道:“岳不群在此。不知左盟主有何指教?费师弟、钟师弟,还有诸位同道远道而来,岳某有失远迎,还请入内奉茶。”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左冷禅面子,又点明了待客之道。
费彬却不接这茬,冷声道:“奉茶就不必了!岳掌门,左盟主命我等前来,是要问你两件事!你若答得清楚,咱们还是五岳同门。若答不清楚...哼!”
他目光如刀,扫过华山众人,最后落在岳不群脸上:“第一问:你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华山派众人皆是一愣。
令狐冲?他不是去恒山送信了吗?
岳不群心下凛然,面上不动声色:“冲儿奉我之命,前往恒山派送信,至今未归。怎么,费师弟见过他?”
费彬冷笑:“何止见过!我嵩山派弟子见令狐冲送信之后,与魔教妖人厮混在一起!”
“什么?!”宁中则失声惊呼。
华山派众弟子也一片哗然。
费彬不等岳不群回答,厉声喝问:“第二问:你华山派私藏魔教武功,与魔教长妖人勾结,企图颠覆五岳剑派,是否属实?!”
两问如两道惊雷,接连在华山众弟子心头炸响!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