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这孙子吓住。”
王安冷哼一声,一卷袖子,直奔薛向去了。
“都给我住手。”
一道声音传来,寻四洲一马当先,吴奎紧随其后,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巡捕阔步走来,“大过年的,在寻某人的辖区,轰拆民宅,欺凌大吏,胆子不小哇。”
寻四洲喝声如雷。
他当然不是突然而至,而是薛向在闭门之前,就请了邻居前去公房传讯。
寻四洲今天并不当值,当值的巡捕把消息传给他时,他正在被窝里造人。
才听清情况,寻四洲一跃而起,火速召集吴奎等巡捕赶来。
在范友仁一干人咣咣捣薛向家大门时,寻四洲已经杀到了。
他是个机敏的人,先让按兵不动,等范友仁一帮醉汉,干倒薛向家大门,坐实罪名后,他才率众扑出。
寻四洲一挥手,一帮巡捕如狼似虎地将范友仁等人按了。
“吴队,是我,我小孙啊,十一小队的,我们小队长王也,你们吃过酒,咱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您看……”
“是不是搞错了,吴队,是我们啊……”
“……”
一干醉汉吓得酒也醒了七八分,赶忙自报家门求情。
“任你是谁,也不能以身犯法,事实俱在,尔等还敢暴力抗法,给我打。”
寻四洲憋足了劲儿,要替薛向出一口恶气。
霎时,吴奎等抽出腰间铁尺,如疾风骤雨般砸落。
吴奎亲自出手招呼范友仁,招招对准面门。
顷刻间,将范友仁抽成血葫芦,昏死过去。
王安等人也被抽得哭爹喊娘,好不凄厉。
门外一干看热闹的邻居们,见胜负已分,立时站在胜利者一方塑成舆论。
“真是找死,一帮马尿灌多了的,敢来捋薛副室长虎须。”
“薛副室长一家可是好人呐,这帮恶贼竟在大年初二撞毁薛家大门,真真是不当人子。”
“…………”
纷纷议论声中,寻四洲命人找一帮看客记下笔录,众竟踊跃。
直忙到夜深,寻四洲才落实好一应证据,问明薛向心意后,这才退走。
………
初三,午时已过,范宅。
一头银丝的范母用力顿着鸠杖,胖大的身子剧烈颤抖,嘴巴大张着,发出尖利的吼声。
和她相对而骂的是范家长媳宁氏,商户出身,生得颇为有几分姿色,只是面目尖刻。
两婆媳你来我往,对骂快半盏茶了。
到底是年轻人中气足,范母气得直哆嗦。
不多会儿,厉伯急匆匆冲进门来,范母瞪大眼睛,往厉伯身后打望,发出尖促的吼叫,“该生生溺死的一对贱人还不滚来见我?”
昨晚,范母睡得早,宁氏在娘家过夜。
今天上午,范母和宁氏才知昨夜故事,范母当即就怒了。
宁氏则认定范友仁趁她回娘家的工夫,打小晚主意,当即不干不净骂了起来。
两婆媳都是不让人的,当即对喷。
范母倒没忘了正主,遣奴兵发两路,一路去寻范友仁,一路去薛家传范友义、小晚回来。
厉伯就是派去薛家的。
“薛大郎凶恶,我没敢近前,让我儿子去的,说是薛家门前有巡捕值守,谁也不能进去。”
厉伯一脸的心有余悸。
“这,这是要反天啊。”
范母的鸠杖顿得仿佛要凿穿地板,“好好好,我亲自去请,嘿嘿,薛家,落魄的草鸡,还当自己是凤凰哩,备车……”
“禀主母,大,大,大爷他回来了……”
一个青袍小厮进门急报。
范母、宁氏才抢出门去,一个彪形大汉噗通跪在范母脚下,唬了两人一跳。
那人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带,只露出鼻孔和眼睛,怪形怪相,甚是吓人。
“这就是大爷,我确认过,才放他进门。”
小厮颤声道。
范母,宁氏又是一顿哭天抢地,还是宁氏率先回过神来,拧着范友仁腰肉大骂,“敢情你现在是明着来啊,若不是你惦记那小骚货,薛大郎干嘛把你打成这副鬼样子,怎么不打死你……”
范友仁连忙解释。
在他陈述中,自然全是范友义、小晚和薛家人的蛮横无德。
宁氏半信半疑,范母却深信不疑。
在听薛向买通黑巡捕,把范友仁打成这副模样,范母不干了,气得嘴唇发白,几乎戳着厉伯的鼻子,要他速速去请讼师来。
“阿母做的极对,就该请讼师,让姓薛的一家名声扫地。”
范友仁一跃而起
“我要那对贱人偿命!”
范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要告逆子、贱货,忤逆、不孝!”
范友仁“咯”的一声,宁氏也瞪圆了眼睛。
按金科玉律,母告子不孝,不必过堂,即判斩决。
范母若是上告,范友义必死无疑,薛晚亦会被下狱。
“母亲三思。”
范友仁急了。
他倒不是担心范友义和薛晚,而是范母若真这样做了,他家可就成了云梦城里的大热闹了,名声必将扫地。
范母得意一笑,“连你们都怕了,薛家会不怕?
我倒要看看,在金科玉律之下,他们还翻得出什么浪花来。”
宁氏噗嗤一笑,“还是母亲高明,夯货,母亲这是将一把尚方宝剑交到你手里哩……”
范友仁激动地连拍大腿。
“王队长到访。”
厉伯急报。
“快请,不,我亲自去请。”
范友仁才走到门口,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人冲进堂屋,正是范友仁供职的第十一巡捕小队队长王也。
“王队,您不去找我,我还要去寻您哩,搭救之恩,没齿难忘。”
范友仁一鞠到地,他此番得脱,全是王队长的功劳。
王也却不说话,一屁股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坐了,棱着眼珠子,神色阴晴不定。
“奉茶,奉好茶。”
范母高喊。
“不必了。”
王也冷冷盯着范友仁,直看得他毛骨悚然。
“王队,我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你可太周到了,我看在同袍之谊的份上搭救你,你何苦要往死处害我?”
“您这是从何说起?”
“你可知你惹下的是谁?我真真是后悔掺和你的破事儿。”
“不就是薛大郎么,就算他买通寻四洲,姓寻的又大不过您去?放心,范某绝不敢让您白白费力。”
范友仁昨儿个没打晕,在牢里关了一夜,才被王也救出来。
范友仁到现在还没弄清状况,还以为王也是来打秋风的。(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