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颢不是无能之辈,但赵孝骞从认识他那天起,就觉得赵颢身上有一股邪味儿。
说话做事都把“邪”这个字渗入了骨子里,从来不在乎是否正义,是否符合道德,他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和结果都可以无所顾忌,更不会被道德所约束。
这要放在武侠里,赵颢这类人妥妥属于被六大派围攻的下场。
今日赵颢进宫,回来就告诉赵孝骞他把太后睡了。
很好,这很赵颢。
睡的过程赵孝骞不想问,肯定很龌龊,赵孝骞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被睡服了。
所以,寡妇的抵抗力真就这么脆弱吗?被一个又丑又胖的老男人睡了,还睡出真感情来了?
尊贵如太后,是真没吃过,也没见过啊。
“父王,太后果真转投咱们这一方了?”赵孝骞问道。
赵颢又得瑟地点头:“没错,她已臣服于本王的胯下了。”
赵孝骞揉了揉脸,叹道:“父王,不要拿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来当作你的功勋章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确定太后不是暂时的屈从,临事不会反水?”
赵颢冷笑:“本王当然确定,就算我不睡她,她也看得清形势,这个女人很聪明,也很功利,形势压顶,她为了保命什么事都肯干。”
“若是咱们的实力弱了,快败了,她肯定第一个对我动刀,把我千刀万剐。”
赵孝骞呆怔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你们中年人的爱情真是……好朴实啊!”
赵颢嘻嘻一笑,道:“不提这个,本王还是跟你说说我睡服太后的过程,简直是风雷激荡,荡气回肠……”
“好了,父王,这个话题不必说了,孩儿怕长针眼,更怕耳膜穿孔。”赵孝骞果然阻止。
扭头看了看银安殿外的天色,此时天色已黑,王府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在府里各处挂上灯笼,由于还在国丧期,灯笼都是白皮的,院子里的白幡也没撤下。
整个王府的氛围看起来有点阴恻恻的,像阎罗殿。
当然,不止是楚王府,汴京乃至整个大宋,所有的大门小户如今都是这调调儿。
江山处处白茫茫。
“父王,咱们差不多该准备了。”赵孝骞深吸了口气道。
明日赵佶登基,今晚父子俩还有件大事要办。
赵颢这时也变得严肃起来,沉稳地点了点头:“约定了亥时,现在准备也不晚。”
然后赵颢沉声喝道:“来人!传本王的吩咐,王府所有下人杂役属官,全部聚于后院,前庭和偏院不准留人。”
很快,下人们被管事聚集起来,乖乖地进了王府后院。
后院的拱门外,两名王府禁军持刀把守,不准任何人进出。
接着赵颢又吩咐道:“传甲大带人进来。”
“甲大”是人名,从他的排名来看,这位应该是赵颢手下那股见不得人的势力的老大了。
赵孝骞饶有兴致地盯着殿外,他没见过这个甲大,很好奇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以前的甲九,甲十,那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这个甲大还不得上天喽。
片刻后,赵孝骞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从殿外缓缓走入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年约二十多岁,身段袅娜,容貌绝色,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女人。
女人进了殿,便朝父子俩跪下,开口声音娇脆:“甲大拜见殿下,拜见世子。”
赵孝骞吃惊地望向赵颢:“她是甲大?排名第一的那个?”
赵颢点点头:“不错,老夫在汴京不便管束统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甲大在帮老夫处置。”
赵孝骞瞪大了眼睛:“如此美女,简直屈才了……”
赵颢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扯:“可莫小觑了她,这女子下手可不含糊,杀性极大,动辄要人命,被她杀的人死状极惨,近年老夫都不让她亲自出面动手了,那场面血嗤呼啦的,老夫这样的心性看着都想吐。”
赵孝骞愈发震惊,不停地上下打量她,嘴里喃喃道:“这么美的女人,杀性如此重?……假的吧?”
“让她杀你试试?保证你能亲眼见着自己的胳膊腿儿离你而去,而你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赵孝骞看着艳若桃李的女人,叹气摇头。
惹不起,惹不起。
刚刚心里那点旖旎念头,瞬间熄灭了,这样的女人就算她愿意自荐枕席,他也不敢睡,怕眼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嚎~
甲大跪在银安殿内,殿外前庭里,还跪着数十个人,仍然是见不得人的黑衣打扮。
赵颢盯着甲大,道:“今晚有大事,你可以亲自动手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甲大,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红唇微启,粉嫩的小舌禁不住舔舐了一下嘴唇,画面有一种邪恶的诱惑。
“是!”甲大娇脆地应道。
“王府内外皆布下人手,附近的街巷也都埋下暗桩,不准一人逃脱,否则事必败。”赵颢严肃地道。
“是!”甲大依旧言简意赅。
赵孝骞这时也高声喝道:“陈守!”
披甲的陈守昂然而入,对前庭和银安殿跪着的数十个黑衣人视而不见,他知道王爷和世子手下有一股势力,这些人大约便是了,大家虽然同样效忠于父子,但体系不同。
赵孝骞沉声道:“今晚办大事,你领袍泽弟兄们将王府围住,若闻银安殿内有异常声响,你不必搭理,重要的是不准一人逃出王府,谁逃出去,马上截杀,不留活口。”
陈守抱拳:“是!”
“找十几个伶俐机灵的袍泽,换上王府下人的衣裳,留在银安殿内侍候客人。”赵孝骞又道。
“是!”
一切安排妥当,赵颢令甲大和陈守退下。
大事即将发生,父子俩此刻却分外轻松,赵颢半眯着眼,嘴里哼着小调儿,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打节拍。
赵孝骞坐无坐相,翘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一副躺平摆烂的咸鱼模样。
半晌后,赵颢睁开眼,看着比他还松弛的儿子,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欣慰的笑意。
每临大事有静气。
那些出了事就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的人,都不需要看他们如何处理事情,只看神态和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办砸。
反倒是出了事不慌不忙,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如同处理日常里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一样,这样的人也不需要看他如何处理事情,就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处理得太差。
赵孝骞若是那种没阅历,没实力,遇事不冷静的毛躁小子,赵颢根本不会选在这个时机发动,因为必败。
“骞儿,你说……如果明日咱俩事败了,怎么办?”赵颢饶有兴致地问道。
赵孝骞眼皮都没抬:“孩儿不是已经安排了后路吗,事败后咱们会牺牲掉很多人,来保咱们冲出汴京城,一路往东,渡海到日本,自成一国,以图来日。”
“你甘心吗?”
“这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而是实力问题,不行就是不行,愿赌服输。”
“逃到日本,还打算招兵买马,蛰伏多年再打回大宋?”
赵孝骞果断摇头:“如果逃到日本,我不会再谋图中原,带一群日本人打回大宋,这事儿我办不到。”
“不仅如此,为了维持我在日本的统治,我会对本土人大开杀戒,在日本废文焚史,吸引宋人东渡,慢慢蚕食占领,最终优化掉本土人。”
赵颢笑道:“我儿谋算深远,没想到你已做了如此精细的打算。”
“处事不必谋胜,而先预败,脑子里时刻想着最坏的结果,事到临头才不会悲观绝望,人生总有生机。”
赵颢脱口赞道:“好!我儿有此心性,老夫死亦瞑目矣!咱家交到你手里,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道:“大晚上的,我跟你个老登聊啥人生呀……话说,那些杀才什么时候来?”
“亥时二刻。”
“快了,打起精神吧,筹谋了那么久,不就等今日这一哆嗦吗。”
赵孝骞又道:“殿前司都指挥使刘卯,确定此人无法拉拢吗?”
赵颢摇头:“这老油子,吃喝不误,钱财照收,但就是不给一句承诺,显然是把老夫当冤种了,呵!”
赵孝骞嗯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淡淡地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杀了吧。咱们换个人扶持。”
“父王可选定了目标?”
赵颢点头:“殿前司都指挥副使韩颂,此人性子较弱,容易动摇,下午时分,老夫已派人把他的妻儿老小都控制住了。”
“那就是他了,这种人只要拿捏了他的软肋,问题就不大。”
说着赵孝骞起身,伸了个懒腰。
亥时。
一群武将纷纷登门,为首者赫然竟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刘卯。
刘卯为首,还有殿前司两名指挥副使,以及上三军都指挥使皆登门。
这些武将到来,完全是冲着赵孝骞的面子,而且赵孝骞邀请时还以商议明日登基大典事宜为由,武将们自然毫不怀疑,也乐意跟赵孝骞结个善缘,于是纷纷痛快答应。
刘卯登门王府,基本的礼仪规矩还是懂的,银安殿内坐着的两位王爷,都是他们这些武将招惹不起的存在。
尤其是赵孝骞,宫里已传出了风声,新君即位后依然会重用赵孝骞,兴许还会被委任河北军帅,承先帝遗志,继续北伐辽国。
传言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赵孝骞深受两代帝王器重,将来必然位极人臣。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当然,这些武将打死也想不到,今夜他们一脚踏进的不是楚王府,而是鬼门关。(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