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草在手,陈某人心绪大好。习练桩功两回,施施然回转西路院正房。任凭雪雁伺候着擦拭过,换过一身衣裳便与黛玉一道儿用了早饭。
黛玉本就是个促狭的性儿,只因这会子手腕还酸着,当下便没少给陈斯远脸色瞧。陈斯远岂是吃亏的,少不得与其挤眉弄眼。
某一刻,陈斯远盯着黛玉的手腕不放,惹得黛玉气恼,抬脚便踩了其一脚。谁知陈斯远这厮反应极快,非但夹住了黛玉的一只脚,还顺手将绣花鞋给褪了下来,又探手好一番抓挠。
黛玉生怕在丫鬟跟前儿丢了脸面,蹙眉抿嘴忍得极为辛苦,连连使眼色朝陈斯远求肯。奈何陈斯远笑嘻嘻就是不放,无奈之下,黛玉只得连连给其夹了几筷子菜肴,这才让陈斯远停手。
亏得桌布低垂,将桌下情形遮了个严实,不然岂不是要羞死个人?
好容易捱过早饭,黛玉磨蹭着悄然将鞋子穿好,忿忿瞪了陈斯远一眼,本待找补回来,谁知陈斯远又说起了正事儿。
“妹妹今日有何打算?”
黛玉既为孤女,自然不用回门儿;陈家人丁单薄,也不用侍奉高堂。
黛玉便道:“过会子往中路院瞧瞧二姐姐,待回来,再往林家宗祠祭告一番。”
毕竟长幼有序,先行去看二姑娘,不过是依着姊妹情谊,却不代表黛玉要低迎春一头。再说此番去寻二姑娘,黛玉却有许多事儿要与迎春计较。
此宅邸一分三路,原为一体,便是如今也四下连通。旁的且不说,外院儿与后花园都是一体的,归谁打理、怎么打理,各处抛费怎么算,都要寻二姑娘计较清楚。
黛玉于银钱上从不吝啬,却也不好占了二姐姐的便宜。
另则,手帕交宝姐姐下月也要进门儿。黛玉熟知宝钗性情,知若是等其过了门儿再商议,只怕又要算成一笔糊涂账。与其如此,莫不如趁着宝姐姐没来之前便将规矩定下呢。
此时雪雁、紫鹃奉上香茗,陈斯远用的是雨前龙井,黛玉用的则是养胃的炒麦茶。
小夫妻两个于宴居次间的罗汉床上隔了小方桌一并坐了,陈斯远便道:“二姐姐近来嗜睡,我看咱们等辰时再过去也不迟。”
“嗯。”黛玉应了一声儿。
陈斯远忽而乜斜扫量过来,笑道:“听闻妹妹昨儿个关起门来自个儿点算财货来着?”
黛玉眨眨眼,嗔恼道:“哪个多嘴的说出去的?”
雪雁顿时俏脸儿泛红,赶忙鹌鹑也似缩了脖子,心下只盼着姑爷别将她给卖了去。
陈斯远果然没卖,只笑道:“往后要劳烦妹妹打理家业,愚夫不擅庶务,便不插手了。”
黛玉直翻白眼,真真儿是睁眼说瞎话,谁信在世陶朱不善庶务之说?只怕这厮就是犯懒罢了。
那陈斯远顿了顿,又笑嘻嘻自袖笼里抽出个檀木匣子来,道:“既不善庶务,可也不好不做表示。这些银钱妹妹且收下留作家用。”
黛玉手中茶盏一顿,轻轻撂下,接过推过来的檀木匣子,抽开来扫量一眼,又探手一捻,讶然道:“一万两?”
陈斯远那货翘起二郎腿得意道:“为夫可不是那等没本事的赘婿,有的是赚钱的法子。不过区区一万两而已,往后每年……额,即便没一万,二三千总是有的。”
眼看陈斯远先是气势勃发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临了又畏畏缩缩小声儿了许多,虽明知是故意逗弄自个儿,黛玉也依旧笑个不停。
待笑过了,黛玉不禁关切道:“哪儿来这么多银钱?不是置办这宅子就掏光了家底儿嘛?”
“本来是掏光了的,后来圣上与王爷恩典,给了一桩稳赚不赔的好营生,这才又积攒了些银钱。”
只可惜京师北扩一事不常有,且走通内府的皇商又不止薛蝌一个,陈斯远估摸着再分润一回,这营生也就算了结啦。
黛玉心下讶然。她先前因着年纪小,与陈斯远往来并不多,却也知此人惯会端水。既给了自个儿一万两,那料想二姐姐、宝姐姐处定也有一万两。
再算上此宅的银钱,饶是黛玉也暗自咋舌不已。真真儿是在世陶朱啊,等闲人等哪儿来的本事一年光景便折腾出偌大的家业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黛玉当日认定婚书、定下赌约,不过是察觉自个儿寄居荣国府处境堪忧,宝玉不似良人,便只好拿了陈斯远赌上一赌。
原没承望二者两情相悦,谁知峰回路转,良人非但本事大、能为高,一举点了探花郎不说,待自个儿还百般小意,别样逗趣。
许是期许低之故,黛玉这会子只觉倍感满足。
她也不会在银钱上矫情,于是笑吟吟收了檀木匣子,道:“亏得嫁了个陶朱公,不然我还琢磨着将那些孤本、善本发卖了,也好在京畿置办一些家产呢。”
陈斯远闻言一顿,愕然道:“妹妹打算卖书?”
黛玉理所应当道:“父亲将那些书册留与我,也不过是巴望着我能过得好。书籍不过是些死物,待誊抄过,那些原本发卖出去,换些嚼裹回来,家中不损卷藏,有多了银钱,合该是两厢便宜的好事儿。”
是了,不拘形式,不耽外物,这才是绛珠仙草。
陈斯远见黛玉樱唇翕动,巴巴儿地说完,不觉心下愈发觉着黛玉可爱。当下忍不住探手过去,不管不顾地捉了柔荑。
黛玉古怪地瞧过来,见其目光灼灼,只当他又生出坏心思来。想起昨夜旖旎,黛玉不禁俏脸儿泛红,忙将手儿抽了抽,偏生又挣脱不开。
乜斜扫量过去,见雪雁、紫鹃几个都掩口笑着看将过来,黛玉心下大羞,忙低声道:“都瞧着呢,还不快撒手?”
陈斯远嘿然一笑,揉捏了一番方才撒开。
临近辰时,晴雯俏生生来回,说二姑娘、邢姨娘等都得了信儿,如今正在正房里等着呢。
陈斯远与黛玉一并起身,绕到前头二进院,从侧面穿堂到了中路院。谁知迎春、邢岫烟等早已领着丫鬟、婆子迎在了中路院,姊妹相见,自是少不得亲热契阔。
黛玉笑吟吟上前扯了迎春的手儿,道:“怎好劳二姐姐相迎?”
迎春逗弄道:“林妹妹如今可是孺人,我们这等白身的可不就要迎一迎?”
黛玉红着脸儿噘嘴道:“臊死个人了,二姐姐再这般说,我可扭头就回了。”
迎春笑道:“姊妹间打趣,偏你还当了真。快随我来,说来咱们也有月余光景不见了呢。”
黛玉又与邢岫烟等招呼过,这才随着迎春往后头正房而去。
陈斯远随行在后,摸摸鼻子总觉得不大对……怎么黛玉一来,二姐姐就将自个儿撂在了一旁?
到得中路院正房更是如此,迎春、黛玉两个只顾着热络说话儿,全然将陈大老爷丢在了一旁。
似是瞧出陈斯远心下古怪,邢岫烟忙凑过来道:“到底是两房,有许多事儿要计较呢,你若不耐烦,干脆往四下逛逛去。”
陈斯远心下犹豫,一则怕因着黛玉得了诰命,二姐姐心绪不佳;二则还想着做个总裁,将家中庶务快刀斩乱麻的决断下来。
谁知二姑娘一直留着心呢,此时也扭头过来道:“我与林妹妹多日不见,只怕要说上好一会子体己话儿。夫君若觉着无趣,不若自去。”
黛玉也看过来,道:“是极,你若无事,不若帮我誊抄一些书册。”
得,此间还真就不用自个儿了。陈斯远讪讪起身,长吁短叹着出门而去。
却说陈斯远本待往后花园游逛一番,谁知才到角门处,便有吴俊家的追上来,道:“老爷,罗四两打发了人来说,果然又打了一处甜水井!”
“哦?”陈斯远顿时大喜。
所谓孤证不成例,尤氏姊妹处本就有甜水井,如今竟能又打出甜水井来,可见罗四两是掌握了打深水井的法子。
陈斯远本待往能仁寺处去瞧一番,转念一想黛玉昨日才过门,不好将美娇娘撂在一旁,便吩咐道:“且让罗四两等一日,明日我过去一看究竟。”
吴俊家的应下,扭身传了吩咐自不多提,陈斯远则兴冲冲进了后花园,正巧撞见香菱、晴雯两个在亭中赏花,陈斯远上前一手一个揽在怀中,这个贴贴粉脸,那个香香朱唇,一时好不恣意,惹得两女好一番娇嗔不依。
却说中路院正房里,内中二姑娘、黛玉两个瞧见陈斯远方才情形,俱都掩口而笑。旋即又彼此附耳嘀咕了一番,也不知黛玉说了什么,惹得二姑娘心有戚戚,不由颔首连连,道:“他啊,便是那等惫懒的性儿。”
红玉奉了香茗来,姊妹二人叙过旧情,不觉便说起家中庶务来。
黛玉便道:“到底是一处宅院隔出来的,前后都连着,今儿个寻了二姐姐,便是要商议个章程出来。一则出了事便知该寻何人,二则也免了权责不清。”
二姑娘笑道:“便是林妹妹今儿个不说,明儿个我也要寻了妹妹说道呢。”二姑娘点算道:“林妹妹也知大观园治园之法,我也算取巧,干脆依了三妹妹之法。”
探春之法源自陈斯远,而陈斯远则学自原书中的赖家。此法不过是将各处池塘、竹林有物产的地界,都分包给了各处婆子。定下每岁所缴银钱,如是不算雇请仆妇的抛费,单此一项便有二百两出息。
二姑娘略略介绍一番,笑着说道:“瞧着是有二百两出息,可刨去丫鬟、婆子的月例,也不剩什么银钱。林妹妹既说了,那依着我,这后花园便归在中路院名下好了,往后林妹妹、宝妹妹只管往园中耍顽,却不需说旁的什么话儿。”
黛玉也不斤斤计较,笑道:“如此,那妹妹就生受二姐姐的好儿了。”
后花园归了中路院管,前院儿却不好这般处置。姊妹两个便商议着,本月一分为二,抛费银钱各出一半,待宝钗进了门儿再重新计较。
正事儿定下,二人说了半晌闲话,眼看要彼此别过,二姑娘就笑道:“妹妹才来,只怕要新鲜几日。我却早来了一些时日,如今少了姊妹们耍顽,多少有些憋闷。待过几日妹妹得空,多往我这边厢走动走动,虽不好簪花弄草、斗诗续词的,抹抹骨牌也是一番乐趣。”
黛玉笑着应下,待又饮过一盏茶,方才起身别过二姑娘,领着几个丫鬟回了西路院。
她前脚入内,后脚陈斯远便追了过来。入内笑问:“与二姐姐怎么商议的?”
黛玉心绪极佳,略略说了一通,便与陈斯远一并往祠堂里祭告了一番。待又转回前头,眼看距离午饭还早,黛玉便道:“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只管自个儿消磨便好,我这边厢还有些事儿要盘算呢。”
谁知陈斯远这货死皮赖脸就是不走。黛玉也不管他,干脆叫过紫鹃、鸳鸯,先去后头私库对着嫁妆单子点算了一番,跟着又与两个丫鬟嘀嘀咕咕商议了好半晌。
陈斯远胡乱拿了本书偷听,却听得主仆三个计较着要将手头的银钱多换一些北城地皮来,待来日盖了宅院,也好赁给那些买不起屋舍的京官儿。
到得下晌,又打发鸳鸯出去寻了个牙婆来,仔仔细细问询半晌。
陈斯远以为这就完了,不料黛玉扭头又与紫鹃商议着近期往陪嫁的两处庄子里转上一转;
又因陪房不多,且不堪大用,前院儿自有李财管着,可外头的庄田、铺面都须得有人照看打理,黛玉便又请了红玉来,问询贾家可有那等忠心可靠,如今又没什么正经差事的仆役。
陈斯远起初还颇有怨言,待细细思忖,方知黛玉心思。
黛玉一介孤女,当日随着贾琏来京师时,便与林家宗亲闹掰了。贾家又是各种算计,连一向护着黛玉的贾母都屡屡生出别样心思来,黛玉心思敏感,这才有了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好不容易出了阁,小小年纪却要承袭林家宗祧,换言之这会子可是黛玉在顶门立户。
京城居、大不易,贾母所给陪嫁大多都是死物,没什么产出,黛玉可不就要盘算着用嫁妆置办些营生,好歹将家业支撑下去?
知其所思、感其不易,眼见黛玉虽忙乱不已,却精神奕奕,陈斯远便安安静静陪在一旁。
见其鼻翼沁出汗珠,便悄然过来打扇;见其口干舌燥,又不经意叫了温热梨汤来。
黛玉是个心思敏锐的,哪里不知陈斯远所为?因是每每得空,便笑吟吟朝其瞥上一会子。偏生陈斯远又挤眉弄眼逗她笑……黛玉气结,心下熨帖之余,一时竟拿他没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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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因黛玉出阁,贾母触景生情,夜里便想起了贾敏。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方才入睡,因是这日起的迟了一些。
恹恹梳妆罢,旋即便有大丫鬟琥珀喜滋滋入内一福,道:“老太太大喜,圣上开恩,昨儿个封了林姑娘正七品的孺人呢!”
“哦?”
贾母闻言果然精神了几分,忙笑着追问缘由。琥珀便将从外头扫听来的说了一遭,惹得贾母垂泪颔首,不住地念叨着:“可怜玉儿,如今也算有了着落了。”
圣旨既下,黛玉虽为宗祧妻,却当正妻之礼。传扬出去,还不知天下间多少女子心生厌嫌呢。
贾母这会子顾念女儿贾敏,一心为黛玉高兴,却将亲孙女迎春忘诸脑后。
少一时王夫人、邢夫人、李纨、探春、惜春、湘云等齐聚,一道儿为黛玉贺喜,一时间语笑嫣嫣、好生热闹。
贾母忘了迎春,王夫人、邢夫人两个则是浑不在意迎春如何。一个心下吃味,巴不得陈斯远那一家子就此倒了霉;一个筹谋着得空借了二姑娘的好夫君一用。
余下几个,湘云大大咧咧不曾想起;李纨想到了也不好言说。
唯独两个小的,探春、惜春庆贺之余,又为二姐姐揪了一把心。
这兼祧妻都得了诰命,正妻却是白身一个,也亏得林姐姐不是那等掐尖要强的性儿,不然还不知两房生出怎样的龃龉呢。
便是两个姐姐彼此亲厚,也架不住下头那等没起子的小人挑唆。因是待散去后,姊妹俩嘀嘀咕咕很是唉声叹气了一场。
探春就道:“此时多说无益,只盼着二姐姐早日得了诰命。”
惜春点点头,说道:“远大哥惯会开解人,料想尤其劝说,二姐姐定不会憋闷在心。”
小姊妹心下为迎春挂心,却不知有人这会子心下同样五味杂陈。
这日差不多是同样时候,薛姨妈与宝姐姐同样得了信儿。
待莺儿事无巨细地说完,母女两个纷纷相视蹙眉。
“我的儿……”虽心下不忍,薛姨妈还是与陈斯远断了往来,如今只一门心思扑在宝砚身上。
黛玉见薛姨妈露出关切之色,忙展颜一笑,道:“此是好事儿,来日等我过了门儿,定要讨林丫头一杯东道。”
薛姨妈却道:“林丫头得了诰命,来日二丫头也能得诰命,反倒是我的儿,你……”
二姑娘只消安安稳稳等着,来日定有诰命加身。总计三房,两房都有诰命,偏生落下宝姐姐一个,这让外人如何想?
宝姐姐虽心下有些吃味,却是个拎得清的。当下就道:“林丫头是因祖荫,圣上感念林盐司殁于任上,这才对其百般照拂。
再说……他早就应允了我的,只待立下功劳,定会给我请封了诰命。妈妈也不用急切,林丫头如今不过是孺人,我迟上一些年,说不得便是安人、恭人、夫人也能请得了呢。”
薛姨妈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也好,我只怕你钻了牛角尖。你既想的开,当妈妈的还能说什么?”顿了顿,又思量道:“这都入秋了,怎地还不见荣昌郡主回来?”
话音才落,忽有婆子欢喜着奔入内中,道:“太太,郡主随着圣驾回城了,说不得过几日便要上门送大定礼了!”
闻听好消息,薛姨妈这才展颜笑将起来,哄着怀中吵闹的宝砚,笑道:“那敢情好,快吩咐下去四下仔细洒扫了,免得郡主登门时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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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螺也似忙碌一日,直到入夜时黛玉方才消停下来。
晚饭过后,小夫妻两个撤了方桌,一并歪在罗汉床上歇息。
黛玉这会子一身杭绸中衣,头发胡乱挽了个纂儿,赤着一双菱脚,哼哼着靠在陈斯远怀中。陈斯远为其揉捏肩颈、手腕,忍不住说道:“妹妹何苦这般急切?再说我又不是真个儿赘婿,顶门立户自有我来操持。”
黛玉紧绷着小脸儿道:“先前在荣国府,便是心有万千念头,也只能憋闷在心。如今出了阁,正要施为一番。我也知你不会不管我,可有些事儿总要我去做了才好。”
顿了顿,又道:“是了,那些书册留着还要精心保管,还是发卖了吧。”
陈斯远笑道:“就不怕来日姊妹们笑话你焚琴煮鹤?”
黛玉不以为然道:“闺阁里不用思虑这些,如今嫁做人妇,自然要想着柴米油盐。”说话间忽而翻身伏在陈斯远心口,仰着小脸儿道:“你识得那些文人雅士,不若得空代我问一问,可有喜好古籍的?”
陈斯远忍不住探手捏了捏黛玉的鼻尖,笑道:“算盘珠子都打到我头上了?也好,只是不好平白劳烦了我,好处须得给足了。”
黛玉哂笑道:“陈翰林还差那仨瓜俩枣的?”
陈斯远附耳嘀咕一通,惹得黛玉羞恼,抬手轻轻拍打一下,又诶唷一声儿自个儿揉起了手腕。
陈斯远笑道:“看看,身子单弱也不仔细些。”
黛玉恼了:“我因何伤了手腕你还不知?”
陈斯远没皮没脸搂了温香软玉,低声耳语一番,直惹得黛玉俏脸儿泛红,不由想起昨夜情形。
也不知陈斯远哪里学来的作弄人法子!
陈斯远游戏花丛,见其不置可否,哪里不知其心下意动?
亏得如今方才入夜,若不然只怕陈斯远早就抱了黛玉往内中一亲芳泽了。
洗漱罢,好不容易上了更,陈斯远忙将丫鬟等打发下去,拥着黛玉往内中而去。
内中旖旎不多言,陈斯远手段齐出,黛玉果然落得个‘雨散高唐、云归楚岫’。
早起时只觉双腿不似自个儿的一般,动一下便酸得让人蹙眉。
黛玉情形,可把紫鹃、鸳鸯等唬了一跳。雪雁心机不多,趁着陈斯远去外头习练桩功,便结结巴巴地劝诫了一番。
黛玉哭笑不得,道:“少胡吣,全然是没有的事儿。我,我不过是——”想要辩驳一二,奈何却不知如何说起。黛玉干脆蹙眉揭过,道:“诶呀,总之不是你想的那般就是了!”
黛玉越是这般,几个丫鬟越是不信。还是因着见黛玉面色不虞,这才生生将劝诫的话儿憋闷下来。
黛玉瞧在眼中,哪里不知几人所想?当下好一番暗自磨牙,心下将个陈斯远恨得直牙痒痒。心下拿定主意,今儿个不拘他如何哄劝,自个儿是万万不会上当了!
本待得空数落陈斯远一番,谁知才用过早饭,这人交代一声儿便急急往外而去。黛玉只觉一拳捣在了棉花处,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便只好暂且忍下,只待夜里再寻陈斯远计较。(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