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

    景泽阳捋好了袖子,拿出手机拔电话,像是在叫人。

    摊主冷笑:想打架?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没几个帮手,他哪敢在这地儿干这样的营生?

    摊主一招手,原本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五六个汉子,个个眼神凶狠。

    正好打完电话,景泽阳“呵”的一声,举着手机拍照。几个恶汉不躲不避,得意洋洋。

    林思成冷眼旁观,久违的记忆涌入脑海。

    再过几年,感觉极不可思议的场景,在一零年左右却是常态:蒙不过就骗,骗不过就碰瓷,碰不了就强买强卖,在这种地方屡见不鲜。

    应该这样说:在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这样的情况都普遍存在,要不然能叫“碰瓷”?

    直到这个时候,夫妇俩才知道被人下了套。男人还好点,女人被吓的脸色煞白。

    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好像是打算破财消灾,息事宁人。

    小丫头极聪明,好像已经预料到等待她的是什么后果,刚收回去没多久的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

    林思成摸了摸小丫头白嫩的脸蛋,又抬起头,指了指男人手里的书:“能不能给我看看?”

    “啊,这个?唉,好好……”男人愣了一下,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

    要不是林思成提醒,他们俩真以是自家孩子弄坏了摊主的古书。

    事情虽然还没解决,但至少让他明白了来龙去脉。

    转念间,他连忙把零散的纸页递了过来。

    林思成接到手中,看了看摊主:“别急,值不值五千,先看过再说!”

    摊主斜着眼睛:嘴上连毛都没几根,你会看个锤子?

    “值不值都是五千!你爱管闲事,那就你给。”

    林思成懒得和他争,又转过身:“景哥,你也先别急,我先瞅两眼。”

    景泽阳瞪着摊主,正暗暗发狠:龟孙,待会有你好受的。闻言怔了一下,眼睛又一突。

    一本拿来碰瓷的破书,有什么可瞅的?

    除非,这本书不简单……

    刚刚才经历过,而且是两次,景泽阳太清楚林思成所谓的“瞅瞅”,份量有多重。

    眼皮止不住的一跳,心里的火气去了大半,景泽阳使劲点头。

    林思成拿起书,仔细的看了看。

    纸质均匀细密,纤维细而长,现在虽然很脆,扯一下就碎,但刚造出来的时候韧力极强。

    这是正宗的平阳麻笺,金元时期,平阳府(今山西LF市襄汾县,与运城接壤)为中国四大官办雕版印刷中心之一,其大规模的雕版采用,使平阳麻笺的技术飞速提升,称得上北方造纸典范。

    所以自金以后,晋南一带无论是官供还是民用,基本都用的是这种纸。

    再看老化迹象:桑树皮纤维明显裸露,呈交错网状,纸基已由米白转为浅灰,局部有潮气侵蚀导致的黄褐色水渍晕染。

    触感干涩粗糙,纸张边缘酥脆,但中心区域保留着一定的韧性。墨迹也已从乌黑转为灰黑,边缘微泛银霜。偶见霉斑,呈扇形扩散,隐约间有一股陈旧的酸味。

    纸肯定对,至少三百年往上,墨是绛墨(运城新绛县产),比纸的识别性还高。

    内容更没问题。

    封面是后补的,没有名字,但林思成能断定,这就是姬际可所创的心意拳,又称心意六合拳。

    其中既有拳法,更有枪法、刀法、棍法,还有“蒲州龙峰”的款,心意拳原谱无疑。

    价值肯定很高,具体多高,林思成还真不好判断。

    盖因形意拳传播太广,流派太多,不但传遍中国大江南北,更传至海外。

    姬际可先传河南马学礼,有了河南形意拳。马学礼又传张志诚,这位广收门徒,徒弟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如今无论河南、安徽、上海、香港、珠海、东南亚、欧美等等,一大半都出自这一脉。

    姬际可又传安徽曹继武,这位后来中了康熙朝的武状元,官至陕西总兵,又把形意拳传到了北方。

    清代到民国时的北方形意流派,如祁县戴氏(戴龙邦)、河北李氏(李洛能)、河北郭氏(郭云深),乃至刘奇兰、张占魁、孙禄堂、李存义、李书文、薛颠等等国术大师,全是曹继武这一脉。

    先不说这拳威力有多大,是不是有传说中那么能打,就说影响力。

    关键的是,这可是始创宗师原谱。搁中,这就是开派祖师亲笔手书的真传秘籍,更是宗门令信,代表意义和政治意义高到爆表。

    说简单点,把这谱给谁,谁就敢拍着胸口说:老子才是正宗!

    不信?

    举个例子:2006年,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公布,同步启动第二批国家级非遗名录的申报工作。

    当时,同时申报形意拳的有二十多家,包括京城、天津、广东、江苏、浙江、河南、河北、山西、陕西、山东等等十个省。

    最多的是河南、河北、山西、天津,每个省都是三四个市同时申报。

    这个说我才是正宗,那个说你正个鸡毛,我的传承才最全。第三个说吵个锤子,来,咱们比划比划。

    当然不可能比划,就只能打嘴炮,文化部被吵得头大。最后联合国家体育总局,两个单位联合调研,历时两年,最终裁定这一批先申报三家。

    分别是河北深州、河南周口和漯河、山西晋中。

    但既便是这三家,还是谁也不服谁:凭什么你是新增项目(主宗),我却是扩展项目(分支)?

    三家各有所长,各有传承和文化特色,确实不好衡量,文化部综合考量:索性三家一起,都是新增项目。

    但不能都叫形意拳或心意拳,不然就成笑话了。然后让三家改名字:河北叫形意拳,山西叫心意拳,河南叫心意六合拳。

    不管是哪一家,不管叫什么拳,都是姬际可始创的心意拳。而这三家之所以能在二十多家中脱颖而出,甚至不得不让上级部门综合考量,让三家一起申报,原因就在于完整的历史传承体系和影响力。

    可想而知,这本拳谱一旦面世,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转念间,林思成又翻了翻。别说,拳谱还挺全。

    他仔细收拢好,抬头看着摊主:“也别五千了,两千,我给!”

    两千?

    这破玩意,两百都嫌多。

    但梁子架到了这地儿,松口就是弱了气势,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混?

    五千,一个籽儿都不能少……

    摊主正要说话,有人喊了一声:“东子,差不多行了!”

    摊主愣了一下,伸着脖子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既然是团伙,那肯定有老大。刘东眼瘸,但老大的眼没瞎:这几个小伙可不是那一对外地夫妇,人生地不熟,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一是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这会正抱着膀子冷笑的那个。这人肯定是京城本地人,穿着也不差,更怪的是被这么多人围着,竟然一点都不怵?

    搞不好,就有点来路。所谓京城的官多,七绕八绕,说不准就能找到点什么关系。

    二是站在最后面,长的跟铁塔似的那个壮汉:看体型就知道,这人不是司机就是保镖。

    能带的起保镖的,得是什么人?

    以及这会拿着书,几个人里面最年轻,却最沉稳的年轻人:太淡定了,从头到尾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不论是刘东子破口大骂,还是暗暗威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更关键的是,不论他说什么,剩下的三个都言听计从:说让戴眼镜的捡书,戴眼镜的就捡书。说让说京片子的别吵,京片子就住了嘴。

    特别是那个壮汉,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年轻人,好像生怕他有个闪失。关键的是,若有若无间,从壮汉身上透出的那几丝彪悍之气。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中年人越出人群,刚要说点场面话,又猛的一愣。

    他抬脚的一刹那,只觉脸上一凉,像是马上就会有一把刀刺过来的那种感觉。

    下意识的抬起头,铁塔似的大汉肌肉紧绷,双眼如鹰,紧紧的盯着他。

    这能是普通的司机或是保镖?

    操他娘?

    还说个寄吧的场面话,还不跑,站这等死吗?

    心中一慌,他转身钻进了人群,趁同伙不注意,一点点的往后退。

    想跑,你也得能跑的掉?

    景泽阳“呵”的一声,拿出了手机。

    林思成瞄了一眼,摸出钱包:“两千,点一点!”

    摊主压根还不知道老大已经跑了,喜滋滋的接过红彤彤的票子,一张一张的数,一张一张的验。

    林思成又回过头,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而后看看那对夫妇:“走吧,回去别打孩子,和她没关系。”

    夫妇俩不住点头,男人拉开包:“谢谢你,我把钱还你!”

    “不用!”林思成摆摆手:“我正好习武,这东西多少有点用,回去研究研究。”

    男人半信半疑,给林思成留了电话。意思是万一反悔了,就给他打电话,他把钱打过来。

    被惊的不轻,又有孩子,夫妇俩不敢多待,说了几句谢谢,抱着孩子匆匆忙忙的离开市场。

    摊主也点完了钱,往包里一装:“东西给你了啊,两清了!”

    “对,两清!”林思成笑了笑,“再会!”

    景泽阳饶有兴趣的盯着摊主,摊主冷笑着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懒得和他费口舌,景泽阳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几人就此离开,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

    就这么算了?

    想想刚开始:那个京片子暴跳如雷,就差和摊主就地开干了,但临了,连句狠话都没说?

    还有高一点,帅一点的那个,明知道刘东子碰瓷,还花两千块钱买了本破书,这是脑子秀逗了,还是钱多的扎手?

    都是干的这一行,眼力可以差,但脑子不能不清醒。渐渐的,有人回过了味:总不能,这几个年轻人以为,那本破书是个漏?

    快别搞笑了:刘三儿拿那玩意都碰了多少回瓷了,有一回还坑了个京城小有名气的收藏家。要是漏,还能留到现在?

    一群人议论纷纷,还指指点点,林思成却面不改色,径直穿过人群。

    有句老话:隔行如隔山。还有一句:术业有专攻。

    打个比方:研究古籍的,侧重点大多是以史料、古文、诗词、歌赋文学为主。涉及广一点的,也就研究一下字画、碑帖、拓片,谁闲的蛋疼,去研究什么武术?

    既便认出这是山西平阳麻纸,也能断定是清早的物件,但一看内容,心都能凉半截:手抄本,还是本拳谱?

    除了老一点,基本再没有任何价值。

    而研究武术,同时又懂古籍,而且鉴赏能力相当高的,全国都找不出几个。

    委实是两者隔的太远,风马牛不相及。

    除非像林思成这样,天赋极高,有钱又有闲,在故宫一待就是八年,什么都学了一点。

    而景泽阳之所以没有当场爆发,林思成又刻意支走了那对夫妇,原因就在这里:坏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不着急这一分钟两分钟的。

    因为像今天这一桩,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就算查实他们碰瓷,至多也就是治安教育,于事无补。更说不好,公安部门会请个懂行的看一下这本书。万一看出点什么,摊主和同伙做梦都能笑醒。

    两百都嫌多的一本破书,突然就能卖十几几十万,拘留几天算什么?

    景泽阳没这么蠢,林思成更没这么蠢。所以,事情肯定得做,但没必要和这本书扯上关系。

    那个摊主、那几个恶汉,以及最后提醒摊主的那个中年人,一看就是团伙,这样的事情绝对没少干。

    不查没事,一查屁股上全是屎,所以更没必要和这本书扯上关系……

    转念间,景泽阳往外指了指:“林表弟,看!”

    林思成抬起头:市场外停着一辆普桑,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靠着车门抽烟。

    透过玻璃,能看到车后排还坐着三个人。

    林思成愣了一下:之前躲在人群里,让摊主见好就收的那个中年人坐在中间?仔细一瞅:手上戴着银镯子……

    厉害了,这速度真就够快的……

    正愕然间,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几人下意识的回过头。

    不远,就那处摊,突然冲上去一群大汉,包括摊主,包括之前满脸凶相,虎视眈眈的那几个恶汉,全部被按倒在地。

    “林表弟,怎么样,哥们速度够快吧?”

    林思成点了点头:“确实挺快!”

    景泽阳得意的笑了一下,“走,给你介绍个朋友!”

    说着,两人出了市场。

    看到景泽阳,男人踩灭了烟,一脸嫌弃:“三儿,越来越出息了?接到你大姐夫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个国际文物走私团伙,结果,就几个碰瓷的地痞?”

    景泽阳振振有词:“苍蝇蚊子都是肉,言哥,你就说,这伙人犯罪没有?”

    言文镜“嗤”的一声,懒得和他掰扯。

    来个片警儿就能搞定,景三儿倒好,兴师动众,让他弄来了一帮刑警?

    男人踩灭了烟,景泽阳居中介绍:“林表弟,这是我堂姐夫的发小,在市局刑警队!”

    “言哥,这是林思成!”

    “幸会!”

    言文镜伸出手握了一下,看着景泽阳,脸上露出几丝狐疑,“姓林的表弟,你姐夫家的亲戚?”

    “不是,林表弟是王三叔的学生,他叫安宁姐叶表姐,我姐他们就叫他林表弟……”

    “哦哦,原来是王教授的高徒……”

    言文镜恍然大悟,但随即,他又愣住。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言文镜的脖子猛的往前探了一下:“等等,你贵姓?”

    刚不是介绍过了吗?

    林思成莫名其妙:“姓林,林思成!”

    林思成,林思成?

    言文镜的眼睛直戳戳的钉到林思成的脸上:“双木林,汤孙奏甲,绥我思成的那个思成?”

    林思成点点头。

    “西大的学生,学考古的?”

    林思成又点了点头。

    对上了,就是那个林思成。

    言文镜的瞳孔突的一缩,眼底射出了两道光。

    他是第四次听到这个名字。

    第一次是去年,也是十一之前,部里指示:市公安和海关、文物局稽查大队联合行动,对全市的文物市场大检查。那时候他才知道,造原子弹的核原料,竟然能用来仿造古瓷?

    那是他第一次在卷宗里看到林思成的名字,心想这个大学生厉害了,眼睛比X光还好使。也就不在京城,不然他立地向领导打报告,申请特招。

    第二次,还是和文物有关:西京破获重大和田玉造假案,许多假玉流向京城,西京市局的同行来京城调查,就是言文镜负责协助的。

    出于好奇,当时还聊了聊,一提林思成这个名字,西京的同行就直竖大拇指。而且每次提起来,都是“林老师”,从来不叫名字,可见有多尊重?

    后面一问才知道,林思成帮过西京同行的忙不止这两次:两桩是已经判了好久的文物案,另一桩即将宣判的诈骗案,全被他翻了过来。

    说直接点:又保住了好几个同行的帽子……

    第三次,是元旦的时候:西京破获“张安世特大盗墓案”。

    这个案子,惊动的已经不是市局,而是部委。

    为了能把于大海的爪子斩断,部委督办,陕西、京城、广东、内蒙四地公安联合办案,整整查了四个多月。

    那时,言文镜才知道,动不动就能在部委卷宗里看到的这个“林思成”,是王齐志的学生。

    关键的是,勇的一批?

    单枪匹马,深入虎穴,火中取栗……林思成帮助西京公安破获张安世墓盗掘案的过程,完全可以写成一部传奇。

    那可是手里拿着上膛的枪,腰里绑着一拉导火索就炸的炸药包,光天化日,重重包围之下仍旧敢和警察拼命的暴徒?

    扪心自问,如果上级征求他的意见,让他去卧底,言文镜肯定得犹豫一下。

    不止是他佩服,了解过案情的同事、领导,哪个不佩服?

    当时他还想过:可惜和王齐志不是很熟,不然一定要见一见他这个学生。

    不料,有一天竟然能碰上?

    言文镜抓着林思成的手,使劲的摇:“林表弟……哦不……林老师,幸会幸会!”

    林思成懵了一下:这声老师,是从哪里论的?

    看他一脸茫然,言文镜低声解释了一下:“我在市局主要负责文物保护和稽查这一块,西京那边的同事来办文物案子,基本都是我接待,也是我协助!”

    哦哦哦……林思成一下就明白了。

    “言队长,你客气,今天的事要谢谢你!”

    “对对,都是朋友,确实没必要客气……”言文镜顿了一下,“那林老师,我就不客气了!”

    啊?

    林思成还有点懵,言文镜脸上堆笑,眼底泛起了光,“林老师你看,要是合适,能不能请你到队里指导一下。要是能帮我们检查一下,就最好了,肯定不会太久,半天就够……当然,林老师要是忙,就算了……”

    林思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客气了一下,你还真不客气,打蛇随棍上玩的挺溜?

    不过问题不大,半天而已,顺手的事情。而且严格来说,今天的事情因自己而起,这位确实帮了忙。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林思成还是留了个心眼,委实是陈朋陈副局长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

    食言而非是家常便饭,说过的话转身就不承认。还振振有词:只要能破案,说话当放屁就当放屁了……

    林思成想了一下:“言队长,东西多不多?”

    “不多,就几件,主要是想请你给同事们讲一讲文物鉴定的常识。也不怕你笑话:就像西京破获的那个假和田玉案,真玉和假玉摆在一块,我们明知道一真一假,但用眼睛看,压根就看不出区别……”

    确实不太好区别。

    林思成点点头:“言队长,我给你留个电话,十一之前我都在京城……不过有一点:得麻烦你们单位给文研院知会一声。我向马院长申请一下,基本没问题……”

    “文研院?”言文镜愣了一下,“林老师来京城工作了?”

    “没有,只是临时借调,我还在西大读研究生。”

    “唉好好……谢谢林老师!”

    公对公更方便,更能避免好多潜在的麻烦……

    言文镜喜形于色,连忙存好电话。

    他要开车送林思成,林思成说是文研院派了车。

    两人道别,就此分开。

    言文境看着何班长的背影,努力的回忆:“老邓,那个大个子,是不是文研院的内卫队长?”

    后座上的同事探出头:“就是何队长,我本来想提醒你,但看他装不认识,就没吱声!”

    言文镜点点头,若有所思:王齐志的这个学生厉害了?

    想了一下,他又给景泽阳发了一条短信:小心伺候着,等哪天得空,哥请你喝茅台。

    看着短信,景泽阳一脸茫然:伺候谁,林思成?

    听这意思,反倒是言文镜欠了自己一个好大的人情?

    他瞄了一眼前座的林思成,两只手指飞快打字:言哥,林表弟干嘛了,连你也叫他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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