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恩如长线牵命走,义似重枷负人生

    辰时四刻,凌霄城正街的青石板已被鲜血浸透,楚凡的棉袍撕裂处渗着血丝,却仍攥着半块虎娃拨浪鼓——王默的天衍剑擦着他发顶掠过,剑气带起的劲风让鼓面银钉“叮铃”作响,却偏生敲出了三短一长的节奏。这是玄鳞卫“求援”的暗语,却在此时被七拱的煞气化劲压得几近湮灭。

    “小傻子,还盼着救兵来救你?”七拱鎏金环佩染着未干的血光,玄魂境巅峰的煞气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对方指尖摩挲着腰间染血的玉佩,冷笑一声,“地下追杀神榜早把你父亲的悬赏提到五十万两了……再说了——”话音顿住,煞气骤然暴涨,“在圣元境强者面前,谁能护得住你?”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传来清越的铃响,如晨露坠地般刺破压抑的武道威压。

    一道白影自城楼飞落,面具遮住半张脸,额间一枚虎娃纹银饰随动作轻颤,周身圣元境大圆满的真气如月华铺展,竟在落地时将王默的天衍卦象震得粉碎:“天衍谷、九煞殿,何时成了朝廷鹰犬,敢在天子脚下动刀?”

    “小九!”王默瞳孔骤缩——来者是隐世宗门“天瑶宫”的天骄小九,与他并称“三大武道天骄”,却因修炼“天瑶圣女诀”早早踏入圣元境大圆满,一身功法专克邪祟煞气,此刻面具下的眼尾泛着冷光,指尖掐着的法诀竟与楚凡的鼓点节奏隐隐相合。

    七拱的煞气化劲刚触及小九的月华真气,便如冰雪遇火般“滋滋”作响:“你竟帮朝廷?!”

    “我只帮该帮的人。”小九的声音混着铃响,踏前一步时,裙摆扫过楚凡脚边的拨浪鼓——虎娃彩绘上的银钉忽然爆发出微光,竟与她额间的虎娃纹银饰遥相呼应。

    楚凡猛地抬头,透过面具缝隙,看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柔光,竟与原主记忆中那个看着弱小护却主的丫鬟,在替他挡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王默的天衍剑再次斩来,却被小九指尖凝出的“月华剑”轻松格开——圣元境大圆满对初期的压制,如江河覆舟,天衍卦象在月华真气中寸寸碎裂,他惊觉对方的功法竟暗藏“天衍谷”卦象的改良版,每一道剑势都精准戳中他真气运转的“滞点”。

    “为何救他们?难不成你们早有勾结?!”七拱怒吼,煞气化劲拼尽全力攻向卦阵边缘,却被小九甩出的银铃缠住——铃身刻着的“虎娃咒文”,正是楚家祖传的“镇煞诀”,当年母亲绣在他襁褓上的,便是这一模一样的纹路。

    “王默,退吧。”小九的月华剑抵住对方咽喉,圣元境大圆满的威压让王默浑身气血翻涌,“你我皆知,今日之事背后有人算计——莫让隐世宗门卷入朝堂纷争。”她转头望向七拱,银铃震碎对方最后一道煞气,“九煞殿的‘七环锁命’,不该用在无辜百姓身上。”

    七拱盯着小九,忽然想起九煞殿老楼主的警告:“遇小九,避三舍。”

    此刻她圣元境大圆满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他恨恨甩袖,煞气化劲裹着王默退至坊口,临走前抛下一句狠话:“楚家、天瑶宫,此事没完!”

    晨雾刚褪到屋檐时,小九的青纱面具被风扯得斜了斜。楚凡眼尾猛地一跳——她唇角那颗红痣,正嵌在晨光里,像极了记忆中巧云总用胭脂点染的位置。

    对方已蹲身捡起滚落在地的拨浪鼓,指尖碾过虎娃彩绘上剥落的金粉:“当年你娘抱着你敲这鼓时,说‘儿若有难,天瑶必应’。”木鼓在掌心转了半圈,牛皮鼓面绷得发紧,“十年前的话,今日算应了。”

    楚凡喉间刚滚出“巧云”二字,就被银铃撞碎在风里。小九将鼓塞进他手里,金属鼓钉硌着掌心,她腕间银链晃出细碎的响:“别谢。”指尖敲了敲鼓边褪漆的虎娃眼睛,“你刚才敲的鼓点,比你娘当年教我的……多了三个折角。”

    晨雾裹着远处的更声漫过来,她转身时青纱扫过他手背,红痣隐进雾里,只剩腰间银铃在巷口拐了个弯,碎成一串没说完的尾音。

    楚凡忽然想起原主幼年模糊的记忆中:母亲坐在廊下,握着他的手敲着拨浪鼓,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而眼前的女子,竟能将那调子与武道功法融合。他低头看着鼓面上的虎娃——嘴角的糖渣还在,却多了道新的剑痕,像极了小九面具边缘的弧度。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楚凡忽然发现她的背影与巧云极其相似。

    难道母亲和巧云有事情瞒着我?巧云居然是武圣强者?

    楚凡不知道,他娘亲沈念秋的童年是在天瑶宫的云雾里泡大的。

    沈家作为宗门外姓供奉,在她七岁那年将她送入山门,本以为会在杂役房里熬日子,却因眉心天生的“瑶光纹”被时任宗主点为圣女候选——直到十六岁那年,那场几乎掀翻半边山头的刺杀。

    二十多年前,在雪夜的玄冰崖下,师姐月兰的衣角被血浸透,追杀者的玄冰掌带着刺骨寒毒劈来。沈念秋没来得及多想,合身扑过去时,只听见自己丹田处“咔嚓”一声脆响——那是修士最要紧的气海被寒毒震裂的声音。她看着月兰被同门拖走,指尖还攥着对方染血的袖口,而自己的修为,却像融化的雪水般从破裂的丹田漏尽,再聚不起半分灵力。

    三个月后,她被抬回沈家时,已是个再无修炼资质的“废人”。后来嫁与摄政王楚苍澜为正妻,红盖头下咳出血沫的瞬间,她摸了摸腰间从不离身的玉坠——那是天瑶宫的入门礼,坠子边缘还刻着月兰亲手描的“瑶光纹”。

    没人知道,月兰在她重伤那晚发了毒誓。前任宗主飞升后,本应继任圣女的沈念秋已无法承担宗务,月兰便替她戴上了圣女金冠,而从血泊里捡回来的孤女小九,被她亲自养在身边:“你沈师叔的命,是我拿半生修行换不来的。”

    月兰将毕生所学的“天瑶圣女诀”全部授予巧云,还手把手教巧云练功,“去楚家,做念秋的影子,护她儿子周全。”

    于是小九成了沈念秋房里的丫鬟巧云,袖口永远藏着半截银剑。

    当沈念秋因丹田旧伤缠绵病榻,拼尽全力生下的楚凡,因她孕期气血大亏、胎中受了寒毒影响,自幼神识混沌、心智迟滞时,只有小九知道,那场雪夜的重伤不仅毁了沈念秋的丹田,更让她再难有孕,这也是原主天生愚钝的因为所在。

    “你师叔护了我命,我便护她的根。”月兰临走前塞给她的玉简里,这句话被朱砂描得发红,此刻正映着楚凡手里拨浪鼓的微光,在晨雾里晃出细碎的光斑。

    沈念秋看着儿子发怔的侧脸,指尖抚过鼓面的剑痕,忽然想起自己再也无法孕育第二个孩子的医嘱。但掌心传来的鼓点震动,却让她想起月兰说过的话:“天瑶宫的人,护短从不分血脉——他是你的骨血,也是我欠你的,命。”

    晨雾裹着远处的更声漫上来,小九的背影消失在长街拐角,衣摆扫过青石板的声音,像极了当年沈念秋抱着拨浪鼓,在天瑶宫长廊里哄楚凡的轻拍声。

    有些伤口藏在丹田深处,有些誓言却缝进了鼓面的针脚——就像楚凡此刻攥紧的拨浪鼓,既是母亲残缺的过往,也是他混沌神识里,唯一清晰的、带着体温的牵挂。

    “摄政王的车驾再次启程,抵达摄政王府时,却见神机营精锐已将车队团团围住——带头的是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王爷,陛下宣您觐见!’

    楚凡认出此人是神机营宇字千卫陆东山,遂下令让他率人护卫父亲进宫面圣,自己则径自往摄政王府内走去。”

    暮春的风裹着细沙灌进凌霄城角门,摄政王楚苍澜捂着肋下的伤靠在朱漆柱上,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神机营宇字千卫陆东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年轻人在演武场舞枪的利落模样——那时他还夸过“陆家小子颇有乃父之风”,却不知此刻对方低垂的眉眼间,藏着刺骨的寒意。

    “陆千卫,劳你……”话音未落,后腰忽然传来钻心的痛——陆东山的匕首已透体而入,寒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刀刃上淬着的,竟是能麻痹武道真气的“断筋散”。

    楚苍澜喉头一甜,鲜血溅在陆东山的甲胄上,却见对方指尖正捏着枚刻有“陆”字的玉佩——那是陆承钧当年送给他的随身之物。

    “王爷莫怪。”陆东山的声线带着几分颤抖,却稳稳抽出匕首,“家叔待我如父,当年陆家满门被流寇屠尽,是他抱着襁褓中的我杀出重围。您拿了他的人,断了陆家的根,我……”

    他忽然闭眼,反手割下楚苍澜的头颅,鲜血溅在角门的“忠”字匾额上,将朱漆染得通红,“只能拿您的头,换陆家最后的体面。”

    五十万两白银的悬赏令在他怀中发烫——这是地下追杀神榜上最新的“金刀令”,但比起赏银,更让他下决断的,是藏在心底二十年的执念:陆家可以不谋反,但不能对不起养他长大的叔父。

    他小心翼翼将头颅装入特制的铅盒,指尖触到盒底的暗格——那里藏着陆承钧十年前写的家书,最后一句是“东山切记,陆家血脉,不可忘本。”(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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