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我媳妇?问过老子没有?!”
张牧羊的暴喝如惊雷炸响,震得松枝上的积雪簌簌坠落。
三个猎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近前。
噗嗤!
柴刀横扫而过,最前方的猎人脖颈一凉,头颅竟腾空飞起,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在雪地上浇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张牧羊借势旋身,雪橇在雪地上划出半圆,竟是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漂移。他顺势抽出箭矢补箭,谁料掌心刚发力,咔嚓一声,那张老旧的猎弓竟被他生生拉断了。
“哪来的野狗?!”
“杀了他!”
剩下的两个猎人又惊又怒,一人挥刀直扑张牧羊,另一人则死死盯着苏樱,防备她偷袭。
张牧羊扔掉断弓,反手抓起地上的柴刀迎上去。他没学过正经刀法,但特种兵的搏杀本能早已刻进骨髓——侧身避过刀锋,左臂如铁钳扣住对方手腕,右手柴刀顺势一抹。
动作快、准、狠,完全是生死场上磨砺出的搏命路数!
嗤!
刀锋割开喉管的声响格外清脆。
那猎人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脖子踉跄后退,最终重重栽进雪堆,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三息之间,连毙三人!
最后一个猎人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想走?”
苏樱猛地甩出箭镞,钉穿了他的小腿。
噗通!
那猎人摔倒在地上。
张牧羊喝道:“留活口!”
可惜,晚了一步。
苏樱捡起燕刀,已经划过猎人咽喉,刀锋在气管上留下完美的半圆切口,血沫汩汩涌出,将雪地蚀出一个个猩红的小洞。
林间霎时寂静,只剩寒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树梢。
张牧羊踢了踢脚边的尸体,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挡路的蝼蚁。
苏樱脸色苍白如纸,左臂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已将半边衣袖浸透。
“别动。”
张牧羊不由分说撕开她的棉袄,抓了把干净积雪按在伤口周围,又将苍耳子塞进嘴里嚼得稀烂,混着唾液敷在伤口上,再解下自己的麻布腰带紧紧缠住。
嘶!
苏樱疼得浑身一颤,额角渗出细汗,却死死咬着牙没吭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为什么救我?你不怕我真是北燕的探子?”
张牧羊咧嘴一笑:“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咱俩还没洞房呢,你可不能死了。”
苏樱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泛起微红。
张牧羊蹲下身翻查尸体,问道:“你们都是北燕人,他们为啥追杀你?”
苏樱沉默片刻,终于是道出了身世:“我父亲是北燕总督苏护,当年就是他率领燕戎联军在镇北关击溃了大梁先帝的大军,逼得你们割让了千里土地。可北燕朝廷贪心不足,近年越发苛待百姓,还想继续南下……”
“父亲看不惯朝堂奸臣弄权,想上书劝谏,却被反扣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我那天正好外出,侥幸逃了出来,可北燕的人一直没放过我,四处追杀。”
“我走投无路才逃到大梁,结果被当成探子抓了,幸好遇到了你。”
“今天我是兵刃不趁手,要是有我苏家燕翎刀,我非斩杀了他们不可!”
难怪了!
不过,张牧羊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儿距离镇北关还有几百里,这四个燕贼跑这么远,就为了追杀苏樱?
怎么可能呢?
当下,他在几具尸体上一顿翻找,摸出来了四壶烈酒、十几两碎银子、几块干硬的牛肉……最后摸到一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展开后,他瞳孔骤缩……
这竟然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叫什么《破阵经》,还有镇北关的城防图!
图上详细标注了关隘、驻军,甚至粮仓位置。
夹着的密信更令人心惊:“年关庆功酒中下药,点燃粮仓,以火把为号,北燕大军可破虎烽口……”
信末没有署名,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谋!
张牧羊将《破阵经》揣入怀中,这才将城防图给苏樱看了看:“呶,这四个燕贼果然不是冲你来的,不过是误撞而已。”
苏樱失声道:“镇北关城防图?你们大梁……有内奸!”
张牧羊点点头,单膝跪在雪地上,用柴刀划出三尺见方的平整区域,几块石头代表镇北关城墙,松枝排列成护城河轮廓。当他标记虎烽口时,苏樱抓把雪捏成密实冰球,重重砸在“沼泽区”,顿时冰屑四溅!
“你漏了季节变化。”
苏樱箭镞划过冰球表面,留下深深的沟壑:“北燕铁骑会用狼粪涂抹铠甲防反光,寒冬冰层可承重甲骑兵,这里才是真正的突破口。”
嘶!
二人互望了一眼对方,脸色都有了几分凝重。
这事儿非同小可!
张牧羊将地图和信仔细收好,冷静道:“咱们不知道谁是和燕贼勾结的人,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否则都得掉脑袋。”
苏樱撇了撇嘴,眼眸却是闪动着寒光!
张牧羊将四把燕刀、银子和酒壶都收起来,又把四具尸体拖到旁边的山沟里,用积雪埋了个严实。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苏樱正盯着他脚边的雪橇……那是他刚才追杀狍子时,用树枝和树皮临时扎的简易雪橇,旁边还放着两根削尖的雪杖。
“这是什么?”苏樱眼神发亮。
“雪橇和雪杖,在雪地里赶路又快又省力。”
张牧羊踩着雪杖演示了两下,雪橇在雪地上滑出老远,溅起一片雪雾。
苏樱顿时来了兴致:“给我也做一个!”
张牧羊笑了笑,在砍树枝时,忽然发现一截枯枝的断面渗出琥珀色的树脂,这是红松脂!这东西是天然的抗生素,比苍耳子更适合治喉炎,正好能给杨文娟用。
他赶紧小心地刮了些收进怀里。
二人将狍子抬上雪橇,苏樱也学着张牧羊的样子踩着雪杖滑行。起初还有些踉跄,很快就熟练起来,两人在雪地里一路飞驰,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到了村口,他们把雪橇和雪杖、燕刀藏在柴草堆里,拽着爬犁往家走。
夕阳染红了西边天空,张家村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
远远就见自家茅草屋换了新茅草,墙缝用黄泥糊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搭起了半截石头墙。院子里,杨文秀正带着几个妇女往屋里搬木材,墙角的火炕已经烧得旺旺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暖意。
看到张牧羊扛着狍子,苏樱跟在后面,身上还带着血迹,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这是……”老族长拄着拐杖迎上来,目光在血迹上打转。
“嘿嘿,遇到几只不长眼的野狼,让我们给解决了。”
张牧羊轻描淡写地把狍子扔在地上,喊道:“小北,叫几个人来处理下狍子,晚上咱们炖肉吃!”
肉?!
这话一出,整个张家村都沸腾了。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大人们也激动地搓着手。
这年月,能吃上一口肉,比过年还稀罕。
杨文秀却眼圈一红,拉着张牧羊的胳膊:“夫君,娟儿她……烧得更厉害了。”
张牧羊心里一紧,快步冲进屋里。
杨文娟蜷缩在炕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额头烫得吓人。
“不用担心,我带了药回来。”
“啊?夫君,你还懂医术?”杨文秀又惊又喜。
“以前看过几本医书。”
张牧羊随口应付,让杨文秀把红松脂放进陶罐里煮沸,滤掉残渣后晾温,小心地喂杨文娟喝下去。又将苍耳子放进碗里,用开水冲泡,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扶起她慢慢喝下。
不过半个时辰,杨文娟的呼吸就渐渐平稳了,额头的温度也降了些,终于沉沉睡去。
晚饭时,茅草屋里挤满了人。
张牧羊让小北把狍子肉分了,留出一半给自家,剩下的全分给了帮忙修房子的村民。男人们围着火炕坐成一圈,女人们则在灶台边忙碌,切肉的、添柴的,忙得热火朝天。
张牧羊喝口肉汤,清了清嗓子:“大伙儿都知道,北疆连年打仗,咱们去县城兵营是眼下唯一的活路。但兵营不是好地方……军官克扣军饷,老兵欺负新兵,多少人没上战场,先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所以我们不能散了,要抱团。到了兵营,咱们还是一个整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不能欺负咱们自己人!”
张牧羊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他们茫然的前路。
张小北第一个举起碗:“牧羊哥,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跟你走!”
“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就跟他拼了!”
男人们纷纷举起碗,肉汤在碗里晃动着,却比烈酒更让人热血沸腾。
张牧羊高声道:“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六天后,一起去县城!记住,只有活下来,才有好日子过!”
“活下来!”
“活下来!”
声浪撞上茅草屋顶,震得梁上陈灰簌簌飘落。
张牧羊知道,这不仅是他的班底,更是——
十八条快要饿疯的狼!(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