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箱子往墙边一放,转身就去关那扇快散架的门。风从窗洞里直往里灌,她扯了块破布塞进去,又拿草纸糊了糊,勉强挡了点风。天快黑了,她得先把这地方整得能住人。
炕上塌了一半,她把干草铺上去,踩实了,再把旧衣裳叠成枕头。灶台早就不能用,锅也没了,她先从兜里掏出那半块窝头,掰成两半,一半放嘴里,一半轻轻搁在炕沿上。
“你的。”她说。
银豆豆没动,尾巴在她手腕上绕了一圈,像是在数她脉搏。
她笑了笑,蹲下身检查柜子。这柜子还算结实,就是门关不严。她把剩下那点玉米面倒进去,又搬了块石头压在上面,还特意在柜门缝里塞了根细草——要是有人动过,草就断。
刚直起腰,就听见“吱”一声。
短,轻,像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她愣了半秒,立刻抄起墙角的扫帚,一步冲到柜前,手刚摸到柜门,袖口猛地一紧。
银豆豆自己窜了出去,顺着她手臂滑下,贴着地面,银白的身子像道光,直钻进柜底缝隙。
她屏住呼吸。
柜子里突然“吱吱”乱叫,不是一只,是一群。接着“咚咚”几声,像是老鼠撞墙,又像在打滑。一只灰影“嗖”地从柜底窜出,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抽抽两下,翻身就往门缝钻。第二只刚冒头,腿一软,直接滚了个跟头,尾巴缠住脑袋,原地打转。
第三只、第四只……接二连三往外逃,有的撞墙,有的打滑,还有一只直接从她脚边“哧溜”滑过,像踩了油。
她盯着柜子。
十秒后,银豆豆慢悠悠爬出来,脑袋抬得老高,尾巴尖上沾了根老鼠毛,轻轻晃着。它爬到她脚边,盘成一圈,抬头看她,眼神亮得不像蛇。
她蹲下来,手指戳了戳它脑袋:“你刚才……放屁了?”
银豆豆不理她,尾巴一甩,卷住她手指,往它嘴边带。
她愣了:“你要吃老鼠?”
蛇摇头,又带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饿了?”
这回蛇点了下头。
她笑出声:“行,算你有本事。”她从兜里摸出水壶,倒了点温水,又偷偷从玉佩里引了一滴灵泉水滴进去,端到它面前。
银豆豆凑过来,小口小口舔,喝完抬头,尾巴轻轻拍了拍她手背。
第二天一早,她被窗外的光晃醒。银豆豆不在她身上,她一惊,坐起来四下看,发现那小家伙正盘在窗台上,脑袋对着太阳,像在晒暖。
她松了口气,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走到柜子前,掀开石头检查玉米面。
一点没少。
她笑了,从箱子里翻出个破碗,打算去井边打点水。刚开门,就见门口地上有几小堆湿泥似的东西。
她蹲下扒拉了一下,是老鼠屎。
“昨晚跑得急,连屎都来不及拉?”她嘀咕,“还挺贴心。”
她装了半碗水,又从玉佩里取了两颗刚种出来的小葱苗,切碎撒进去,端回屋里。
银豆豆晒完太阳回来,绕上她手腕,闻了闻碗。
“今天没蛋。”她指指碗,“就葱花水,凑合喝。”
蛇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眼神嫌弃。
她翻白眼:“你还挑?昨儿要不是你,我粮食早被啃光了,喝西北风去吧你。”
银豆豆不理她,盘在她胳膊上,闭眼假寐。
她也不理它,端着碗坐到炕边,小口喝着。水有点甜,是灵泉的味儿。她舍不得多用,但每天偷偷加一滴,够她提神扛饿。
喝完她把碗放地上,开始翻箱。衣服不能穿的都拆了,补袜子,改抹布。她把破布条编成绳子,打算回头绑门。正忙活,银豆豆突然从她肩头滑下,直奔墙角。
她抬头,见那墙缝里又有动静。
“又来?”她抄起扫帚,“这鼠群是认准我了?”
银豆豆没进缝,而是盘在离墙半米远的地面上,脑袋低垂,像在等。
几秒后,墙缝里“吱”了一声,一只老鼠探出头,刚要往外爬,突然浑身一僵,原地转了个圈,一头撞进墙缝,再没出来。
她瞪大眼:“你吓的?”
银豆豆抬头,尾巴轻轻晃了晃,像在说“小意思”。
她乐了:“行,你以后就是我家门神了,专管耗子。”
她从箱底翻出块红布角,撕成条,绑在它尾巴上:“给你挂个牌儿,叫‘镇鼠大将军’。”
银豆豆猛地一缩,尾巴甩开红布,嗖地钻进她衣领。
她笑出声:“害羞了?”
中午她去井边打了水,回来把破锅架在灶上,煮了碗玉米糊。这次她加了点野菜碎,又偷偷滴了半滴灵泉水。香味一出来,她自己都愣了。
“香成这样,回头得小心点。”她嘀咕,“别把人招来。”
银豆豆从她领口探出头,闻了闻,眼神满意。
她舀了一勺吹凉,喂到它嘴边。这回它没嫌弃,小口吃了。
“看来灵泉水不光治伤,还能提味。”她摸着下巴,“以后做饭得省着点用。”
天快黑时,她把门用绳子绑牢,窗洞也用木板挡住一半。屋里点了根蜡,光晃晃的。她坐炕上缝袜子,银豆豆盘在她腿上,尾巴尖偶尔扫过她手背,像是在催她快点。
她正纳着针,突然感觉它身子一紧。
她抬头。
柜子那边,又“吱”了一声。
这次声音轻,但持续,像是有东西在啃木头。
她放下针线,慢慢下炕,抄起扫帚,一步步走过去。银豆豆没动,但尾巴缠紧了她手腕。
她伸手去拉柜门。
刚碰到把手,银豆豆“嗖”地窜出,比她快一步钻进柜底。
柜子里瞬间乱成一团,老鼠叫得尖,接着“咚咚咚”一阵乱撞,几只灰影连滚带爬往外逃,一只直接撞翻了她早上放的破碗,水洒了一地。
她没管碗,盯着柜子。
银豆豆慢悠悠爬出来,嘴边沾了点灰,尾巴上又多了根老鼠毛。
她蹲下,手指戳它脑袋:“你是不是把它们吓出神经病了?”
银豆豆抬头,眼神得意。
她笑了,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小块窝头,掰了点喂它:“今儿功劳最大,给你加餐。”
蛇吃完,盘回她手腕,脑袋蹭了蹭她手心。
她摸了摸它脑袋,起身把柜子挪了个位置,压住墙缝。然后把破碗捡起来,放回原处。
她坐回炕上,吹灭蜡,屋里黑了。
银豆豆缩进她衣领,贴着她脖子,身子温温的。(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